錯,還是等到戰事平息,再做道理。如今若是打起筆墨官司,依我的經驗,相關事務就得暫停,那軍械物資全都要封存,盤點數字,核對往來帳目。這可不是朝夕之功,怕是沒有三兩個月都核對不完,倭寇會給咱那麼多時間?”
他這話一出,是拿大義名分擠兌住了俞大猷。俞大猷本也不是不分輕重之人,上陣殺倭是他平生所願。但他真是倔脾氣到家,猶然一推鬍鬚道:“欽差說的有理,那也只好如此,先把軍械領取了再說!不過等到打完這一戰,我定要與那廝分辨個清楚!”
當下胡柏奇帶了幾十名親兵,並俞大猷和他的數十名部下,備了大車,直奔軍械庫。沿途故意派人去散佈訊息,說是胡三公子今天是要為民請命,大義滅親。嚴鴻混在隊伍裡,也派了身邊錦衣衛去傳這訊息。果然,百姓聽說這訊息,紛紛扶老攜幼跟著,準備好好看一場熱鬧。
不多時,隊伍已經來到軍械庫前,卻見一個三十多歲,臉孔瘦削,兩撇鼠須的軍需官,帶著幾十名兵丁列在軍械庫前。如今東南局勢緊張,一日三警,軍械庫的警備程度自然不低。那人見胡柏奇到來,要緊先施了禮,然後道:“不知三公子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胡柏奇往日與這遠房族叔頗為相得,如今卻毫不客氣,板著臉用一對駕官一指,斷喝道:“短命的殺才!如今大戰在即,正在將士浴血奮戰之時,你不合因為前幾日與俞老將軍幾句口角,就拖延他的錢糧器械。雖然你我乃是本家,但王法面前,卻論不得私情,你如今可曾知罪?”
那軍需官本來何止是拖延而已,剋扣的物資也不在少數。只是這傢伙生意人出身,頗為狡詐,把帳目做的含糊,即使俞大猷真去告,打起筆墨官司來,以那粗人的手段,如何尋到他的破綻?但他知道,自己坐這個位置全靠胡家父子撐腰,既然胡三公子授意自己認罪,自己也只好承認。這位英雄能屈能伸,當下便十分配合的跪倒在地,摘盔磕頭道:“回三公子的話,是小人一時豬油蒙心,才拖延了幾日,如今只求老將軍原諒則個,請三公子高抬貴手,從輕發落。俞老將軍的軍需,小人立刻打點清楚送上。”
第五百一十七章主動請纓
俞大猷見對方避重就輕,把剋扣說成了拖延,多次剋扣算成了這一回,就知道是胡公子有意袒護,彼此勾結。但是形勢比人強,自己真要與對方翻臉,怕是部隊下半年都別指望支到糧餉了,如今大戰在即,要是背後有人捅刀,那自己和幾千兒郎,當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俞大猷雖然是個爆炭頭,卻不是白痴。這會兒看對方給自己磕頭如搗蒜,已經有了面子,便也不好再翻臉。
然而真要笑臉說什麼化干戈為玉帛的屁話,俞大猷畢竟沒這個臉皮,因此老將軍只哼了一聲,並無言語。胡柏奇卻喝道:“咄!大膽的賊子,竟敢幹出這等事來,如何能饒?一時豬油蒙心,本公子便幫你刮刮油!左右,將他拉下去重打四十軍棍,不得有誤。”
早有兵士橫拖豎拽,把人拉下去,劈劈啪啪一通亂打,只打得那軍需哭爹叫娘,連聲求饒。等到把人再拉上來時,已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遍體鱗傷。胡柏奇又道:“還不開啟庫房,為俞老將軍發放軍械、錢糧?”
這幫管庫房的人不敢怠慢,先行搬運了軍械盔甲,又領著俞大猷及他的部下去領銀子,到糧倉領行糧。百姓們不知就裡,只知道這軍需官是胡家親戚,如今因為剋扣將士的事,被胡三公子重重責打,又當場發放了錢糧,看來胡家確實是不護短的,而且看胡三公子說話,端的是義正詞嚴,擲地有聲,配上他又高又胖的身影,分外威武,不由都喝起彩來。
這邊廂俞大猷總算補足了糧食餉銀,軍械火器。又看這個得罪自己的人當眾被打,自己裡子面子都有了,心中也多少舒坦了一些。這心氣一順。臉上也帶上了兩分笑容,便對嚴鴻拱手道“多謝欽差的恩德。俞某代我手下將士謝過了。”
嚴鴻點頭道“好說。”心中暗想,你這老兒果然糊塗透頂。縣官不如現管,今天這事出頭露面的是胡三公子,我嚴鴻混在隊伍裡看個熱鬧。結果你當眾不謝他,單隻謝我,這不是給人掃興麼?難怪你的官升不上去。
誰知俞大猷又道:“另有一節,倭寇來時。您麾下那艘佛夷的大船,還有那封舟,希望都調歸老夫指揮。杭州城水師缺少舟船,靠那洋船及火器。倒是個定海神針。欽差座艦在海上廝殺,便如同欽差本人親臨一樣。此事事關沿海百萬百姓安危,還望欽差不要推辭。”
嚴鴻一口老血差點噴出去,你這老東西太會得寸進尺了。我的坐艦也是你能隨便借的?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