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他的視野被漫天的刀光充斥。在一瞬即逝的刀光之後,黃威彷彿長期以來沉重的負擔終於解脫了一樣,長長地、深深地出了一口氣。
“早就……想在這裡……砍上一刀了。”
隨後,鬆開按住脖子的手,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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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子隱藏的居所前,幾百騎飛也似的馳到。連離及張斬的部下頓時如臨大敵,同時狐疑不解:這個藏身之所如此隱秘,怎麼可能被發現?武郡王的救兵尚未趕到,此時遇敵可是凶多吉少。
帶領那一隊騎兵的將領卻滾鞍下馬,摘下頭盔,大步流星地趕了過來。連離一見到他,立刻鬆了口氣。
“張將軍,怎麼是你?你身後這些人是?”
“現在時間緊急,無暇細說,我要去見殿下!”張斬氣喘吁吁,心臟跳得快要炸裂了。他當然不會說身後這些都是黃威的親信——當時他聽到這些人說,黃威有遺命,丹國的精銳不該再自相殘殺,所以讓他們全部投入張斬麾下的時候,他也嚇了一跳。
張斬就是張斬,他知道黃威可以信任,所以他就義無反顧地信任與他相關的一切。
何況這次他終於聽清了那個使全城沸沸揚揚的傳聞。
大步衝入太子的居室,張斬幾乎想都沒有想,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與參見太子的禮節不同,他是雙膝跪倒的。
“殿下!不,陛下!陛下!”張斬情不自禁地大喊道,“陛下,承天皇帝已經駕崩!請您速回宮中登基!”
太子的見識也算過人,但仍然被這個訊息震懵了。
“陛下!請勿遲疑,末將發誓追隨您,現在也一樣!”連張斬也不知自己在說什麼了,“陛下,末將發過誓,我們怎麼離開的丹鳳口,就要怎麼回來!現在,我們回來了!”
太子終於醒悟過來,他顫抖著走向張斬,扶起了已經流下熱淚的勇將。
“是啊,張斬,你說的對。”他勉強使自己的聲音平靜,“我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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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38年4月,承天帝駕崩。與之同時,張斬于丹鳳口發動兵變,忠於他的左軍將士,及接到了黃威遺命的右軍將士,重新集結到了同一面旗幟之下。他們開啟城門,會和了武郡王帶來的三千精悍援軍,共同殺往宮城。一路上大呼“太子殿下已經回來登基!”,民眾無不雀躍。
此時,國師張洛失蹤,宰相蘇奇六神無主,整個丹鳳口中,他所能依靠的力量就只剩宮城的禁衛軍。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力量也不過如此。
就在他命令禁衛軍死守宮城的時候,禁衛軍的長官、一位十分年輕的貴族公子一刀斬下他的頭顱,開啟宮城與太子麾下的義軍會和。
這位年輕的貴族公子名叫周青,是承天帝的孫輩,太子的子侄輩。他自幼聰慧,文武雙全,而且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超凡氣度。承天帝在世時也對他十分喜愛,任命他為禁衛軍長官。
就是因為周青,這場動亂得以提前結束。按照黃威的遺願,丹國的精銳沒有再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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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太子正式即位,改年號為天祚。並大力嘉獎在奪位中立下功勞的臣子。
張斬被封為神威大將軍,御賜猛虎旗一面。周青被封為天策大將軍,御賜飛龍甲一套。連離被封為宰相。
武郡王正式升為武親王,在登基的那一天,皇帝親密地拉著他的手,登上高臺,指著臣服的萬民與遠處的河山,對武親王說道:“賢弟,我能得位,多虧了你的幫忙。從此以後,這丹國天下,你與我所共有。”並將武城賞賜給武親王作為獨立的封地,改名武都。允許武親王掌握自己封地內的一切軍政大權。這在丹國的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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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登基大典同時刻,在皇宮中最高的摘星樓上。
同樣是登高望遠,張斬卻覺得,自己心中那團烈火,越燒越冷了。
“黃威,你說的對啊。其實這天下的人,不是臣服於正義,而是臣服於力量啊。”他懶懶地拈出那面繪有一頭栩栩如生的猛虎的旗幟,翻來覆去地看。
這時,一個年輕的聲音打斷了他。
“兄臺,借個地方,我要喝酒。”
張斬抬起頭,看到一張清秀的面容。
很是奇怪,這是張斬第一次看到這張臉,卻覺得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