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話,她卻連半個字都不曾聽進去。
如果太后的死,當真是崇寧所為,那崇寧是為了報復而來,報復的理由……。難道是她已經知曉那淑雅的真正死因?
不可能啊,當年知曉的人,活在世上的,除了太后身邊的榮瀾姑姑,就只有皇后跟皇上了。
崇寧絕不會知道的。
她的心中,突地覆上些許不安,不過,不管這些猜測是真是假,她或許都應該細細布置反擊的對策了。
夜幕,宛若巨大的綢布,將整個宮殿籠罩,一輪圓月赤黃,在星空中高高懸掛。
皇帝身後,跟隨著周煌跟三五個侍從,走到了這一座宮殿,周公公小跑幾步,親自為皇上推開了雙門,皇上獨自走進去,將門掩上。
“朕讓崇寧久等了——”渾厚的嗓音之下,不難聽出爽朗笑意,他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一眼之後,不禁細細打量。
穆槿寧一身桃紅『色』宮裝,絲綢貼身,寬袖窄腰,束領長裙,年輕女子的曲線,身段,都格外明顯。宮裝的領口和袖口,是一圈圈銀『色』的圖紋,這件宮裝對於見多識廣的皇上而言,自然不會是最華美的一件,但毋庸置疑,穆槿寧將它穿出了自己溫柔婉約,卻又不失年輕女子嬌俏柔美的氣質。
她的黑髮挽在腦後,素雅簡約的髮式,跟別的女子也沒有太多不同,唯獨——皇上微微凝神,視線全部鎖在那一隻白玉簪上。
後宮佳麗每個人都有不少首飾,翡翠寶石,黃金白銀,琥珀珍珠,瑪瑙水晶,各『色』各樣的,一件比一件精美,一件比一件富貴。
這一個白玉簪,所用的白玉,甚至不能說是上乘的材質,簪子周身的白玉通透,但簪頭是如意的形狀,祥和古樸。
並不是值錢的首飾,約莫不會超出百兩白銀。
她的髮絲之內,再無任何一件首飾,才顯得出這一隻簪子的顯眼。
察覺的到皇上凝神觀望,穆槿寧的臉上沒有一分錯愕,依舊神『色』自若,眼看著天子一步步走近,他抬起右掌,伸手去觸碰她髮間的白玉簪,神『色』一柔。
清楚天子的疑『惑』為何,穆槿寧淺笑著,柔聲說道。“這是如今留在我身邊唯一的一件遺物……。”
“朕已經想不起,你娘何時戴過這一支簪子了。”天子沉笑,淺嘆一聲,收回了手,彷彿過往,當真是這一位痴情天子的傷痛。
穆槿寧處『亂』不驚,看著天子坐下,她才坐在一旁的位子,皇上握住她的柔荑,心中百轉千回,臉上的笑容漸漸散開。
那種眼神,似乎是失而復得。
“只要你能在朕身邊,朕也就對淑雅有個交代了。朕可以答應你,往後你要的,朕都會答應給你。”
天子說出這一句話,似乎已經經過深思熟慮過後的決定,一點也不為難,甚至,聽上去有種奢侈大方的味道。穆槿寧的心中,依舊一片平靜,笑望著天子厚實溫熱的手掌,天子易出手汗,即便如今才三月,天氣微涼,這手汗已經濡溼了她的手心。
天子也是凡人,也有凡人都有的『毛』病。
但不知為何,她卻打心裡不太喜歡這個『毛』病。
“下個月初六,禮官說是個黃道吉日,那天朕會把你的位子安置妥當。”皇上沉默了半響,才沉聲說下去。
她默默在心中算了算,離冊封的那一天,也就十天了。
挽唇一笑,溫柔在那張姣好面容上,愈發閃爍動人光彩。“皇上別急著給我封位,崇寧身份卑微,如今文武百臣中,對崇寧的上位也是多有非議,名分,並不是崇寧在意的。”
“崇寧,沒有名分,你在這後宮,是活不下去的。人言可畏,朕沒能給你孃的,至少也要給你。”
她聽著天子說出這些話,若是換了別的女子,是不是早已感動落淚?她的笑意在眼眸流轉之間,無聲變冷,她起身,走到天子身邊,將螓首輕輕靠在他肩膀。“孃親若是知曉聖上對崇寧如此厚愛,在天之靈,也會平息的。”
皇上聽到此處,眼底的笑容,有一刻間的僵持,不過依舊不曾說出任何話。
他伸出手去,將手掌貼在她的柔嫩面頰上,她眉眼之處的溫柔,跟那淑雅的如出一轍。他的心,彷彿也許久,不曾波動了。
“崇寧給聖上熱了一壺酒。”
她緩緩直起腰,以眼神示意雪兒將酒壺端上來,青瓷酒壺一開啟壺蓋,沁人酒香就撲面而來。
下酒小菜,瓊音送來了五碟,在圓桌上擺放整齊。
皇上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