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過是敷衍后妃的手段罷了,身為天子,似乎與生俱來就有的那等本事。
“朕不想看到它傷了你。”
五年了。
她從未奢想,他們之間還會有愛。
正如,她從未去愛過佑爵。
自私如她,稀裡糊塗得到皇后的位子,已經是上蒼的恩賜,她清楚她可以一輩子縱容天子的漠視和冷落,她明白自己是可以忍耐到最後一天的女人。
因為沒有感情,也絕不會有嫉妒之心。
五年內,也不知是孤獨守護著她,還是她守護著孤獨,一切平靜,無風無雨,她安之若素。
她如何會跟一隻狸貓計較?!當下是很痛,卻也不過一瞬,她若連這點疼痛都無法忍耐,如何在深宮生活?!
佑爵此刻,是在關心她嗎?!
好陌生,卻又讓人不知該如何回應。
彷彿在他的唇下,那些細微的疤痕,都會漸漸變淡,最終徹底消失一般,她不知為何他這一個動作而已,居然讓平靜的自己,遲遲無法歸於寧靜。
丁柔卻又很難否認,她的確是懼怕天子,因為那個無人知曉的秘密,她懼怕著,敬畏著,度日如年。
她甚至不敢跟任何一個后妃一樣去依靠天子。
“朕在你眼中,是什麼樣的男人?”佑爵神色自如地拉過她的身子,兩人的肌膚偎貼,他很介意他們已經是最親暱的關係,卻還要隔得那麼遠,過去寵幸了丁柔,定是睡一夜就走,而今夜,他卻很想解開心中的太多太多有關她的疑問。
因為丁柔在他的心目中,像是謎一樣。
“朕要聽真話。”
見丁柔紅唇輕啟,正要用老一套的言辭來回應佑爵,他強調一句,因為丁柔大多的話,都不可信。
“皇上跟臣妾,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當真不知以真心而言,佑爵在她眼中,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他張狂,輕佻,進宮前,她從未見過類似的男人,但偶爾她也曾覺得佑爵在朝政上很有作為,因此他的風流,倒也不再是過錯。
她的世界,很狹隘。
而佑爵的世界,很廣闊。
沉默了半響,佑爵聽到的卻是這樣的回答。
對於丁柔的泛泛而談,他不曾再度惱怒不快,至少這一句,是發自真心的肺腑之言。
他們兩人,並不在一個世界。
真話。
原來他要知道的真話,居然如此殘忍。
或許他本不該自討苦吃。
那麼——在他世界裡的人,除了他自己,還有誰呢?!到底還有誰,是留在他的世界裡的?!
佑爵笑,低低的笑,繼而笑聲越來越響亮,最終放聲大笑,他狹長魅惑的雙目之中盡是笑意,臉上全都是笑容,笑的無法自抑。
丁柔柳眉輕蹙,血色盡失,她說的並非笑話,是真話,卻是無趣的真話,為何天子卻笑的如此開懷?!
為何她越是看著他笑的狂放姿態,卻越是覺得心痛,越是覺得他孤獨?!丁柔壓下心中不該有的念頭,一國之君如何需要她的同情憐憫,他多得是寵妃陪伴左右,從來就不缺乏關懷和情意,又如何會孤獨呢?!
這一夜,丁柔過的忐忑不安。
……
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為了操控臣子,天子在宮外有數不清的耳目,監視臣子,因此有不少藏得很深的秘密,都被掘地三尺,貪汙,勾結黨羽,誰也逃不掉,這是眾人隱晦卻又心照不宣的事。
丁家隱瞞多年的秘密,還是被戳破了,父親到了宮裡跟她求助,不過是一兩個晚上,父親急的幾乎花白了頭髮。
跪在她的身前,只因她如今是一國之母,宮中還未傳來任何風波,丁大人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身為皇后的丁柔身上,希望她還能力挽狂瀾。
安撫了父親之後,丁柔不敢有任何怠慢,疾步離開玲瓏宮,這一路上,她思緒紛飛,路上再好的風景,也無法讓她移開雙目。
彷彿很多東西,都從她的身上飛逝而過,她擔驚受怕那麼多日子了,但最終還是無法逃避,還是要面對。
“娘娘,皇上還在處理國務,說任何人都不能打擾,要不您先回去?”
宮人將滿心急迫的丁柔攔在殿外,一句套話,就讓她無法再走近一步。
佑爵定是知曉了。
他如今定是在揣摩,到底要用何等的手段,何等的罪名,處置丁家,處置——犯下了欺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