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族的聖女當真夜夜都被皇上留在寢宮,過了一夜才出來?”她沉默了半響,心中的不安越聚越多,幾乎讓她喘不過氣,她跟皇上的情分也稱不上多麼濃烈,夫妻感情淡如清水,卻也是她如今坐到這個位子唯一的庇護。
對以巫術聞名的大食族,她同樣覺得邪的很,聖女進宮足足兩個月了,但聽聞她除了被皇上召見之外的時間,都留在葑樺宮,那裡可是個鬧鬼的地方,根本無人敢踏入一步,生怕沾上了晦氣。因此,夏采薇至今不曾見過盛名之下的大食族聖女,不過哪怕她有通天的本事,也總不會是三頭六臂的了不起。
“是,娘娘。”太監自然不敢隱瞞夏采薇,後宮的妃嬪雖然只有區區四位,但唯一的妃子便是夏采薇,他精於世故,自然懂得察言觀色。
皺著眉頭,夏采薇回過身子,開啟面前的匣子,從珠玉首飾中挑了一件黃金鍊子,暗中掂了掂分量,才將其放在桌角,低聲輕問。“知道她在裡面做什麼事?”
“皇上退下所有的下人,整個寢宮內無人可進,奴才也無法知曉。”太監看夏采薇皺眉,自然清楚身為妃子的她心生懷疑,他擅作主張地揣摩:“奴才心想,或許是聖女在寢宮內做些儀式,驅逐濁氣厄運,讓皇上心朗氣清?這是極其隱秘的,皇上才不讓任何人在場吧。”
聽來也不是太過牽強,只是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夜夜如此,難免不讓人覺得古怪。夏采薇沉下心來,眉頭依舊不曾舒展開來,看似憂心忡忡。“沒有侍寢過?”
“娘娘請放心,她絕不會侍寢的,沒人敢動巫女的身子,聽說會惹來血光之災。”
太監的話,總算讓夏采薇不再懷疑,的確,那個女子再聖潔再強大,每每想起都覺得陰寒邪惡,彷彿是不能激怒的人,更不會全心臣服,跟她們是全然不同的女人。她輕點螓首,若有所思,幽幽說了句。“這倒是奇了怪了。”
不過,無論別人怎麼說,她還是想親眼見見這位聖女,到底是何等的人物。
“你去給我把她請來。”
丟下這一句,夏采薇不再說話,她見聖女並非只是確定對她沒有任何威脅,她還有自己的心思。
雲歌被領到這一座宮殿,就趁著宮女前去稟明的空擋,她站在宮前,微微抬起頭,望向頭頂上金光閃閃的匾額——“卓明宮”,陽光灑落她一身,白皙小臉上的顆顆珍珠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她似乎懂得為何紅葉大巫醫要她在人前戴著珍珠面罩了,並非只是看來尊貴神秘,更可以讓精明的人難以看透她的神情,她將真正的自己藏匿的更深,在這座處處是陷阱處處是危機的宮裡就越安全。
宮女很快就出來了,在她面前領路,她跨入門檻,走過寬敞的外堂,宮女掀開七彩珠簾,她頭一低,走入內室。
坐在正中的女子,約莫十**歲的年紀,一襲正紅色宮裝,高高盤著烏黑的頭髮,髮絲一分不亂,好幾只細長雕花金釵在發內搖曳生姿,她略施薄粉,眉眼清麗,稱不上是絕佳的美人,卻也有清雅如蘭的風情。夏采薇一手擱在矮桌上,她打量著越走越近的雲歌,看她不曾對自己行禮下跪,也並不曾盛怒。
雲歌也是在路上才知曉,這位夏采薇是當今皇上的妃子,王朝泱泱大國,坐擁妃位的女人居然只有一位,讓她覺得意外。
夏采薇彎唇一笑,見雲歌進宮兩個月也不曾換下原本的裝束,當然明白皇上都可以容忍她穿著這一身不順眼的衣衫在宮中生活,可見這個女人已然得到皇上信任,如今她召見雲歌並非貪圖這個外族女人對她下跪,她自有自己的目的。
雲歌一襲白裙,黑髮垂瀉在腦後,臉帶珍珠面罩,白裙上的紅色長蛇圖騰格外刺眼,夏采薇不知該說此人聖潔無瑕,還是妖魅邪氣。
“聖女請坐。”夏采薇眼波一閃,隨即綻放笑容,顯得並不高傲難以親近,命人賜給她座位。
聞到此處,並沒有任何遲疑猶豫,她安靜地坐下,將眸光望向對方,似乎是等待她先開口,而她有足夠的耐心等候。
宮女送來了上等的碧螺春,雲歌望了一眼,皇宮的生活是樣樣講究精緻的,卻也不曾讓她在大食族的日子相形見絀。幽幽暖意和茶香縈繞在她的指尖,她卻依舊不曾端起茶杯喝上一口。
雲歌的沉默寡言,讓夏采薇無法看透到底她在想些什麼,也因為無法徹底看清她的面容神情,要察覺捉摸對方的心思更加艱難,唯獨那一雙清淺的眼瞳生的美麗,哪怕同為女子,她都覺得足以為之豔羨,其中冷淡清幽的光華,沒有任何的熱情,宛若另一種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