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彷彿都在這一刻消失了,她錯愕的抬頭,靜靜地聽著音響裡流淌的音樂。
【就讓我這樣子漂流著
我很好沒事的
潛入這條溫柔琥珀河
世界就 安靜了
不想再和誰 爭辯什麼了
罵的我 都認了】
她對著螢幕光怪陸離的圖案舉舉杯,敬這應景的一首歌。眼睛又開始發酸了,就像這過去許許多多個夜晚一樣,漲的讓她很想哭。內心的那一份愧疚再次翻騰起來,她突然好希望誰來罵一罵自己,那樣的話,心中的苦澀縱然不能夠消弭,卻也能夠聊得幾分慰藉。
【也是該跟人生和好了
都已經幾歲了
所有渴望追求想要的
看起來都有了
而那些曾經 很過不去的
不也都過去了】
她輕輕笑了笑,的確是都過去了。過去的那些事情,任憑是哪一件,都是一個人一生都難以碰上的。這些糟心的事、煩心的事,總有一天都會過去的。而她那段時間裡反反覆覆的心路歷程,也總有一日回頭來看,不過是一場幼稚。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在歌手反覆的吟唱裡一口飲盡。剛剛才吐過的喉嚨和倒空的胃部隱隱作痛,她期望這疼痛能將自己內心的空洞掩飾一些。
【只是到了第六第七杯
就又無力招架想你了
整個人就一截一截塌了
堵塞的淚腺終於通了
你一定知道我怎麼了
是心比胃先潰瘍了
那個洞永遠都痛著
如果你還在就好了】
然而這首歌並不肯放過她,非要將她的心翻出來一次次踐踏。她聽著歌覺得自好像被扒光了衣服,全身赤裸的站在大庭廣眾之下,忍不住又喝了一杯。抹了抹臉頰,手上一片溼溼的水跡。她自嘲的又喝了第二杯第三杯,倒空酒瓶要再喝一杯,手卻被另一個人摁住了。她狼狽的抬頭,好害怕這個人看穿她到底在想什麼。然而攔住她的不是別人,正是昆楠。
【敬這無言以對的時刻
打烊了該走了
生命的規定是如此嚴格
誰能失而復得】
昆楠替她將這杯酒喝乾,然後把她身前的所有酒瓶都退開。螢幕裡的歌手又開始吟唱,她覺得意識有一點模糊,幾乎要看不清陰暗的屋子裡她對面的昆楠。身邊玩色子的同事們忽然爆發出一陣鬨笑,她隱約看到對面的那個人,張開嘴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呢?
她最終沒有去深究,意識完全模糊前,腦海裡一直只回蕩著一句歌詞。
【沒有了你我算什麼
幹掉世界又如何
漫長歲月索然無味
如果你還在就好了】
如果你還在就好了。
可是是我先逃跑的。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40
宿醉的後果除了頭痛還有暫時性失憶,趙智鴻醒過來之後揉著快炸開的額頭,無論怎麼想也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的家,還換了睡衣睡在床上。手機開機,一大堆簡訊、微信和來電提醒轟炸過來,她眯縫著眼睛從中挑挑揀揀,十幾分鍾後才篩選出一些有用的資訊。
第一,昨天是昆楠和蘇周寧送她回的家,蘇周寧說她沒發酒瘋,可是把她的衣服哭溼了。
第二,楊飛昨天玩色子輸光了身上的衣服,只剩了個小短褲跳舞的場景她沒看到,於小魚表示非常的遺憾。
第三,昆楠給了她一天假期,叫她明天再來上班。
第四,齊春雷找她好像有啥事,二十幾條未接來電裡有一半是他的,而且從昨晚打到今天……嗯,中午。
趙智鴻看看時間,已經是十二點半了。
她鬼使神差地又點開攔截記錄,本來已經做好了那數字並無變化的準備。可是她驚異的發現,那個數字居然又增加了一個,點開來看,還是那串號碼,凌晨一點四十五分,響鈴19聲。
那時候她在做什麼呢?她赤著腳下地,在溫熱的地板上行走。大概是在做夢吧,她想。
眼睛又開始不受控制的流淚,她覺得自己很可能永恆的,錯過這個叫吳樹桐的人了。
換了身輕鬆地家居服,她將昨天穿的衣服一股腦的扔進洗衣機攪拌,希望快點洗掉那些酒味和煙味。拿起掃把和拖布,她將音響開啟,放起輕快地音樂,希望打掃屋子會讓自己覺得輕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