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西侯府的事情出的蹊蹺,晉王絕不相信,第一時間便進宮面聖,“父皇,此案疑點重重,無念師父在巫蠱案時救了您的性命,若她是西蜀逆黨那時怎會出手?當年靖西侯領兵百萬攻破西蜀,於西蜀而言有滅國之仇,他又怎會和蜀人勾結保住西蜀少主的性命?茲事體大,請父皇派人徹查此案再做定論。”
明帝銳利的眸子看著他沒有說話,臉色陰暗,默了一會兒才道,“皇兒所言極是,朕自會派人徹查此案,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晉王心神微安,恭敬一拜,“父皇明鑑。”
“那就將此事交由沈太尉來處理吧。”
晉王將將鬆懈的心絃頓時又繃了起來,如同驚雷轟頂,渾身僵硬,“父皇,此案牽涉深廣,應當交由一個德高望重之人審理此案,沈太尉前不久涉入到私鹽案之中,有失德行,並非是本案主審的最佳人選。”
明帝眸子驟冷,“靖西侯位高權重,等閒之輩豈能勝任?放眼滿朝文武,能夠勝任此事的除了沈卿就是俞愛卿,俞愛卿年事已高,身居丞相之職,分身乏術,朕體諒他,這差事交給沈卿,正合適。”
晉王當即跪在地上,“父皇,俞老丞相雖年事已高,但依舊精神矍鑠,精力旺盛,兒臣堅信他定能勝任,秉公處理此案。”
明帝猛地一拍龍案,“混賬,俞老丞相能秉公處理此案,難道沈卿就會徇私舞弊?還是你質疑朕用人的眼光?”
晉王垂首,“兒臣不敢,兒臣只是覺得俞老丞相經驗豐富,更能勝任此事。”
“住嘴,你重回朝堂,主持荊州瘟疫救治事宜,朕以為你已經幡然醒悟,沒想到還是這般一意孤行,冥頑不靈,著實讓朕失望,朕念你是初次冒犯,便不罰你,退下。”
晉王身子筆挺地跪在地上,面容堅毅,“請父皇三思。”
明帝看著絲毫不為所動的晉王,臉色愈加陰沉,抓起案上的奏摺朝晉王扔去,“滾出去。”
晉王依舊猶如雕塑地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在御書房服侍的內侍總管劉德海見勢躬身走到晉王身邊,輕聲勸道,“殿下,回去吧,您留在這裡陛下只會更生氣,不會有好結果。”
見晉王還是不動,劉德海接著勸道,“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您若是也出了事情,對他們沒好處。”
晉王這才眼神犀利地望了一眼遠處的明帝,躬身道,“兒臣情急之下一時失言,請父皇恕罪。”
劉德海將明帝扔在地上的奏則撿回來不動聲色地放在龍案上,隨即又悄聲站在了一旁。
明帝看也沒看晉王一眼,冷聲道,“退下。”
晉王從御書房出來沒走多久,便被夏華叫住了,去了雲華宮。
殷羽得知明帝將此案交由沈卓審理後,忍不住暗罵了一句,“這明擺著要把靖西侯府往火坑裡推。”
晉王面色沉沉地點了點頭,“我算是明白了,父皇根本不在意這件事情的真相,他這是想借機扳倒靖西侯府。”
殷羽氣得猛踢了柱子一腳,壓下怒火,看著晉王欲言又止,差點說出那青銅匣子的事,微微思量終究是什麼也沒說。
這件事兇險異常,她一人去做,足矣。
晉王出宮後,殷羽才出了宮,去歸林客棧尋白拾。
“他們都被關在何處?”
“都在刑部的天牢裡,分別收押。”白拾蹙著眉頓了頓,接著道,“羽姑娘,我也是才得知這事是公主和閣主的意思,你還要這麼做嗎?”
殷羽沉默不語,眼中卻皆是篤定。
過了一會,白拾點了點頭,“明白了。”隨即從胸口摸出一張圖紙遞過去,“諸事小心。”
白拾不僅沒有阻攔,反而給她準備好地圖,殷羽心中五味雜陳。
殷羽伸手接過圖紙,什麼也沒說,大恩不言謝,他們之間道謝只會顯得疏遠,日後如何做才是打緊。
殷羽沒有回皇宮,也沒有去晉王府,而是直接留在了歸林客棧。
待夜色昏沉,漸入子午,高遠的天幕上沒有月亮,幾個星子欲落不落。
殷羽換上一襲夜行衣,戴著面罩,像從前無數個夜晚所做的那般,在夜色的掩護下,靈活得像一隻鬼魅,飄入了刑部的天牢。
用昏睡針放倒那些看守的獄兵,為了不留下痕跡,殷羽一一把那些把針拔了下來。
順著白拾給的圖紙,殷羽率先找到了蔣衡所在的牢房。
牢內四壁灰牆,地面由石磚鋪就,長滿了青苔,空氣潮溼而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