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羽醒來時,已經大亮,不過陽光並未讓這種霧氣完全消散下去,只是沒有之前那麼濃了。
殷羽這才有機會打量了一下這迷霧叢林的全貌,跟她昨夜用耳朵感知的差不多,不過親眼見到這盤根錯節,遮天蔽日的迷霧叢林還是不免有些震撼。
殷羽將周圍的地形全都看了一遍,這才作罷,從樹上跳了下去。
如果她記得不錯,樹下應該還有一個不知道死活的人。
她落在樹下時,果然有一個男人靠在樹下,也是用布蒙著臉,不過能看出來他很年輕,十七八歲的樣子。
殷羽眼下也不過十六歲,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卻只能在這裡做這種勾當。
殷羽蹲下來看了看他的傷情,左側胸口中了一劍,傷口挺深,其他的傷倒不是要害。
殷羽先把他的劍從他的手裡抽出來。
像她們這種人,即使是昏迷狀態身體也會有意識,若是不把他的劍拿走,她只要靠近一點,便會被他一劍中傷。
果然,殷羽方一去碰他的劍,那人握劍的右手便作勢要揮出,殷羽眼疾手快,趁他抬起來之前猛地一捏他的手腕,把他的劍從他手奪了出來,扔到遠處。
那人立即睜開了眼睛,警惕地盯著她。
殷羽鬆開他的手,冷聲道,“別掙扎了,你這種狀態,我要殺你輕而易舉。”
那人似乎也很認同這個事實,只靠著樹幹警惕地看著她,一動不動。
殷羽伸向那人的衣帶,邊解便道,“你別誤會,我只是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靠在樹上的男人靜默了片刻,有氣無力,不解地問道,“為什麼救我?”
殷羽脫下他左肩的衣服,應道,“我不是救你,我是在救我自己,救我自己的良心。”
靠在樹上的男人忽然笑了出來,“有意思,竟然有絕殺要良心。”
殷羽用乾淨的布帶給他擦了擦傷口,隨即用她自帶的乾淨布帶給他纏好。
邊纏邊平靜地說道,“在一開始進誅夜閣的時候,我最好的朋友曾說,不論世事變遷,不論經歷什麼,都不要忘了自己本來的面目。這是我對他的承諾。”
那人靠在樹上看著低頭忙碌的她若有所思,半晌才道,“不管怎麼樣,還是多謝你,本以為就這樣死了。”
殷羽接道,“我也這麼以為。”在兩個絕殺的圍攻下,還能進行反殺,當真不易。
那男子聞言也笑了起來,“你這個人真是直率,也很有意思。”
“所以啊,不必謝我,你自己堅持到了現在,救你的是你自己。”
殷羽把她昨日搶來的外衫撕下一半來,給他系在了他胸口的傷處,防止那種霧氣的侵蝕。
處理完之後,殷羽便站起了身,把之前扔遠的劍撿了回來放在那人的手邊,“好了,能做的我都做了,能不能活下來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走了。”
她方走了兩步,那男子便喚道,“我叫白拾,姑娘叫什麼名字?”
殷羽腳步沒停,“殷羽”
“你不是絕殺殿裡的人,來這裡做什麼?若非涅盤絕殺,請姑娘速速離開。”
殷羽這才停住腳步,“你怎麼知道我不是?”
白拾露出一抹有些驕傲的笑容,“只要是我見過一遍的人我都記得,雖然我看不到你的臉,但你的名字不在名單之內。”
殷羽回首,胡亂道,“對啊,我是從天而降,走特權進來的,來搶你們生存名額。”
白拾當真信了,“那姑娘須得萬般小心了,絕殺涅盤,七日歸寂,這場殺戮爭奪到第七日的子夜時分才會停,期間萬萬不可放鬆警惕。”
殷羽會心一笑,“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然而沒走多遠,殷羽便感覺後面有人在不遠不近地跟著,動靜還不小。
回頭一看,便見白拾左手握著胸口,右手撐著樹幹,和她同方向前進著。
殷羽以為他也要朝這邊走,便繼續往前走。
走了大約兩刻鐘,殷羽便發現,無論她往哪個方向走,白拾都能遠遠地朝同樣的方向走,這自然不能稱之為巧合了。
殷羽快步走到他面前,問道,“怎麼回事?”
白拾靠著樹幹站好,“跟在你後面保護你啊,還你的救命之恩。”
殷羽失笑,他這好心她還真是受不起,就他現在拖著腳步走路這動靜,像她這種耳力極好的人,方圓三里之內都能聽見。
這哪裡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