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躲債回來,我娘讓他戒賭,結果兩個人大吵了一架,我娘身子本來就弱,又捱打又受氣,染了一身病,到最後癱在床上沒錢治,半年就沒了。”
說到這裡,大贏忍不住紅了眼眶,仰頭看天不讓眼淚流下來。
大贏聲音哽咽地說道,“我爹永遠不知道認識自己的錯誤,他堅持認為躲債前讓我娘別開門,我娘沒聽話,所以我孃的死壓根不怪他,他說都怪我娘傻,讓生人進家門。”
“這些年,娘不在,每次輸錢,他都喝的爛醉,醉了就打人,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夜曦看著他強忍著眼淚就是不肯哭的樣子,心裡軟得一塌糊塗,伸手在他頭上揉了揉。
大贏將她的手劃開,“我娘說了,頭只能讓爹孃和媳婦碰,旁人碰是侮辱。”
夜曦悻悻然收回手,“我的錯我的錯,對不起,我不碰了。”
說完從衣服上解下錢袋,遞給大贏,“那,我方才冒犯了你,這個是賠罪的錢。”
大贏面色複雜地看著夜曦,將她的手撥開了,“你給的夠多了,用不著。”
“照你爹這個賭法,那些錢用不了幾天,你把錢收好,自己留著用吧。”
“我不用,我娘說了,拿人手短,不是你的東西不能拿。”
夜曦失笑,“你可真聽你娘話,愛要不要,那你今天晚上打算怎麼辦?”
“能怎麼辦?躲到哪個地方待一宿唄。白天再回來。”
“你以前都是這麼過來的?”
大贏無奈地點了點頭。
夜曦並不擅長安慰人,看著他落寞的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他寬慰一下。
但她知道無論說什麼,其結果都是蒼白無力的,並不能真正改變什麼。
在這世上走一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那一碗苦情湯,到底是什麼滋味,都只有嚥下去的人才知道,所有的路都得自己走,沒人能幫你。
就像她,以為當初進了靖西侯府就能找到自己遺失的記憶,結果卻一無所獲;以為自己能悄無聲息地順利離開靖西侯府,結果卻被下了毒,像一個木偶一樣困在這裡。
這些憋屈她又能同誰說去?就算說了,又能改變什麼?徒增唏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