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似乎很冷,泛著濃重的白霧,她兀自在一條荒無人煙的狹窄小路上走著。
她發現自己輕飄飄的,似乎是在走,又好像在飛,卻又好像不是。
她發現路這條路很奇怪,路的兩邊是無盡的黑暗,唯獨這路上泛著昏黃的光,讓這條幽靜的小路,成了唯一的方向。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在前方看見了一個身著正紅金絲牡丹百蝶穿花宮裝,頭戴五鳳金釵的女子,她也獨自一人在這條狹窄的小路上,毫無聲息地緩慢踱著步子。
殷羽看著她的背影,心中猛地一痛,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召喚她,讓她鬼使神差地向那人走了過去。
殷羽站在那人身後,翕動嘴角,輕聲道,“請問,你是誰?”
那人聽見她的聲音,身體一僵,猛地轉過身來面相她。
殷羽卻發現自己看不清她的臉,只是覺得這女子給她的感覺異樣的熟悉。
那個女子不知為何忽然抱住了她,將她緊緊地抓在懷裡,這幾乎讓她不能動彈分毫,兩個人的身體近得幾乎快要融合了一般。
怪異的是,殷羽並不覺得痛,也不覺得喘不上起來。
殷羽下意識地回抱住那個女子,輕聲道,“你是誰?為何要抱我?”
那女子的聲音極為空靈,就像來自遠古的神靈召喚,虛無縹緲,讓她根本聽不真切。
殷羽發現此時的自己並不在意那女子說了什麼,只是有些貪婪地留戀這個懷抱。
這種感覺不像是途中偶遇,倒更像是一種久別重逢。
過了許久,那女子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她,緩緩俯在她的耳邊,在一次發出空靈的聲音。
不過這一次,她終於能聽清她在說什麼了。
那飄渺的聲音在說,“回去吧……”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
聽到這裡,殷羽的眼淚便像崩了的山溪,刷地一下流了下來。
那紅衣女子轉身,背影漸漸融成了一團白霧。
她心中一痛,猛地向前抓去。
“啊……”
殷羽猛地睜開溢滿淚水的杏眼,卻發現自己躺在紫宸宮的自己房間的床上,頭頂是雕龍繪鳳的琉璃瓦。
她挪動無力的胳膊,艱難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房間內一片漆黑,只有她自己。殷羽深吸一口氣,伸出兩隻胳膊將自己抱緊了。
夢中的那女子是誰?
為何她會這樣難過,就像整顆心都被剜空了似的。
殷羽抱著自己,這是她來暮遲山這近一年的時間,第二次哭泣。
因為害怕失去襲風這唯一的朋友而哭。
這一次,卻是為了那個在夢中出現的,就連面容都看不真切的女子。
有時候,她很堅強,在劍奴所那些日子,很多次險些被羅洋打死,她都沒有哭過一次。
可有些時候,她的內心卻無比的脆弱,就像易碎的琉璃。
這近一年的時間,她從沒有過此時的無助,她雖然說不出來是為什麼,但卻有預感,某個最重要的人,她已經失去了。
殷羽坐在床上,抱著自己,一個人坐了一夜。
在天灰濛濛發亮的時候,她才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床上。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襲風守在床前,看見她睜開眼,滿面歡喜,“阿羽,你終於醒了。”
殷羽從床上坐起來,扯出一抹笑,“襲風,你怎麼來了?”
襲風面色微滯,“阿羽,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殷羽看著他沉重的面色,有些詫異,“嗯?怎麼了?”
襲風握住她的胳膊,深吸了一口氣才道,“那天晚上,嚇壞了吧?”
殷羽喃喃道,“那天晚上是?”
襲風握著她胳膊的手再次收緊了,“就是七日前那晚,你從暮遲斷崖……”
殷羽聽見暮遲斷崖這幾個字,才想起自己從暮遲山頂峰跌落的經過,那些由心底滲出的恐懼再次返回她的身體,幾乎將她湮滅。
昏迷之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殷羽喃喃地道,“七天?已經過去了七天?那我?”
襲風伸出手抱住她,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海棠公主派人下山找你,我才知道你出了意外,連夜把你找了回來,你回來之後一直髮高燒,昏迷了七日,今日才終於醒了。”
殷羽沒有告訴他,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