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衡沉聲道,“只要你做人證,我便能保你平安。”
白慈安看著蔣衡肅冷的臉,心中半信半疑,蔣衡真的會保他平安嗎?兀自盤算著,半晌沒吭聲。
蔣衡接著道,“白大人若是不答應,我也不會勉強。不過就算沒有白大人作證,我早晚都會查到徐子峰手裡走私鹽的賬簿,到那時,白大人便是從犯。”
“走運私鹽主犯是死罪,白大人雖是從犯,但卻也難逃發配苦寒之地的下場,你可想清楚了。”
白慈安看著桌上的敕金帝令,心中盤算著,蔣衡這次是奉陛下之命來查案的。況且眼下國庫空虛,若是查了出來,必定重罰。
就算徐子峰千辛萬苦殺了一個蔣衡,但陛下還會派第二個,第三個人來查私鹽,早晚都會有露餡兒的一天,如果此次能夠作證,脫穎而出,得到陛下的垂簾,沒準還能升到恩師先前的位子。
白慈安這才打定主意,朝蔣衡拜了拜,“下官願聽憑將軍差遣,到了京城定然把該說的全都說出來。”
蔣衡略微頷首,“白大人果然識時務。”
蔣衡原本的想法是找到那本賬簿,如此是最準確,最穩妥的方法。
但眼下夜曦和穆襲風在一起,蔣衡心中便越發的不舒服。
她好不容易才忘記了那些痛苦的記憶,為何還要她想起來?
她每和穆襲風待在一起多一天,便多一分恢復記憶的可能,他絕不允許。
只要他結了私鹽案,便可以不用顧慮這麼多,將她帶回身邊。
眼下最重要的是比快,是他穆襲風幫她恢復記憶的速度快,還是他把私鹽案結案的速度快。
白慈安走後,商陸便走了進來。
蔣衡將敕金帝令遞給商陸,“拿著令牌去南境大營找趙堪,他從前是父親的部下,讓他帶兩千精銳北上,不要讓外界引起猜疑,找什麼理由讓他自己想。二十年的老油條,再加上帝令在手,他能應付得了。”
“還有,告訴他兵貴神速,近幾年能不能再往上升,就看這次能不能抓住機會了。”
商陸接過帝令,小心裝在了身上。
蔣衡睨了他一眼,冷聲道,“謹慎行事,若是這帝令出了什麼意外,你也就別回來了。”
商陸吸了吸鼻子,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暗暗心塞了一把,公子當真是狠心。
這樣想著,商陸迅速騎上一匹快馬,又帶了一匹換乘,連夜朝南境大營行去。
……
夜曦輾轉反側直到深夜都沒有睡著。
到了後半夜,夜深人靜,沒有一絲聲響,靜得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她紊亂的心神才緩緩地平靜了下來。
白天時,是她太沖動,太感情用事了,看到人去樓空便以為是蔣衡捨棄了她,如今冷靜下來,便覺得這事處處透露著蹊蹺。
穆襲風出現在郡守府之後,蔣衡便失蹤了,兩件事銜接得也未免太過巧合了些。
她再閉眼回想當時見到蔣衡所住的那間房子裡的陳設,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
她一點一點仔細地想了想,心中一個激靈。
窗子被換掉了。
因為那裡的視野極好,每次她在蔣衡的房間裡,都會從那裡向遠處眺望江州的風景,所以對這窗子印象格外深刻。
原本的窗稜有些年頭了,被日曬和雨水沖刷已經褪成了暗紅色,白天她去那間房間的時候,窗稜的木頭卻是鮮紅色。
定然是新換的。
夜曦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彌香客棧昨晚一定出了什麼事。
想到這裡壓在夜曦心中那種痛楚壓抑的感覺才將將鬆了些,人也瞬間有了精神,就像又活過來了一般。
夜曦回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蔣衡來這裡查私鹽案,想殺他的估計就是這些人。
難道是徐子峰?
但若是徐家人,她為何還能在這裡安然無恙地待著呢?
還是白慈安,曹如海,向仁軒中的誰?
夜曦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
天微微亮出曦光時,她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夜輾轉,夜曦的面色難免有些憔悴,但因為想通了,人卻比昨日有精神了許多。
她像往常一樣去了彤孃的房間,教她功夫。
彤娘見了她,立即衝了過去,眨著大眼睛繞著她轉圈,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
夜曦用手指敲了她的額頭一下,難得地笑了出來,“傻氣,你這是幹什麼呢?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