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回京大軍準時出發,此處地勢平坦,一行人走得還算順利,只是塞外樹木稀少,朔風過境,總要揚起一地塵沙,讓人甚是難受。將士們以紗布遮面,卻難護眼睛。在塞外行軍打仗生活多年,戰場上常有汗水入眼,再加上風沙侵襲,許多將士都患有眼疾,紅腫疼痛,有時甚至影響視物。
待到了夜間紮營休息,小七便出了馬車透氣,站在外面欣賞塞外夜景。蔣衡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小七耳朵微動,有所察覺,“將軍,您怎麼過來了?”
“無事,四處走一走。”
“將軍好興致,是否需要奴婢陪同?”
“也好。”
小七聞言垂頭跟在他後面,蔣衡忽然停住腳步,幸好她動作敏捷立即停住,險些撞了蔣衡的後背。
“夜曦。”
“嗯?將軍你在叫我?”
“我昨夜給你取的名字你不會忘了吧?”
若不是蔣衡提起,蔣衡給她重起名字的事情她早忘了,“奴婢怎敢,只是一時還沒適應罷了,將軍喚我何事?”
“你知不知道有一種毒蠱叫鬼獄司?”
“不知道”
“你竟不知?”
“怎麼,將軍認為我應該知道?”
蔣衡笑了笑隨即說道,“看來,你不是我大齊人。”
小七聞言面色微滯,“奴婢確實不是大齊人,我雖為漢人卻出生起就在西域,所以也不知自己的故國是哪國人,將軍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小七說這話時雙目看著蔣衡,漆黑清亮的眸子在月色的照應下顯得格外動人,蔣衡竟覺得她說的這話是真的,“無他,不過是隨口問起。”
“可是與我中的毒有關?”
“不錯,你身體裡便有毒蠱鬼獄司。”
小七聞言眉頭皺在一起,她確實不知鬼獄司為何物,也不知自己是幾時中的毒,但她也不敢完全確定蔣衡是不是在有意試探她,“那將軍可知中了鬼獄司會有什麼後果?”
“月圓之夜,鬼獄司會在你的體內竄行,猶如蝕骨,疼痛難忍。”
小七聞言覺得喉嚨有些發緊,昨夜她的感覺確實如此,猶如一把小刀在她的體內上下游走,一寸寸割裂她的筋骨,痛不欲生,當即對蔣衡的話有了七八分相信。不過,“將軍怕是在與奴婢說笑,昨夜並非月圓之夜,今夜才是。”
“那你可聽說過七日散盡?”
“未曾”
“你昨夜會毒發,全是它的功勞。”
“不過我有些好奇,這七日散盡只對習武之人有效,你一個舞姬,怎會受到影響?”
“將軍你這話問得好笑,舞姬本來就是習舞的呀?”
“巧言令色,你自然明白我話中的意思,你難道不想知道到底是誰要下毒害你嗎,殷羽?”
小七聞言嘴角掛著笑,只是這笑在暗夜之中顯得有些妖異,“將軍這是不想陪我演下去了嗎?”
“彼此心知肚明,何必再演,徒增辛苦罷了。”
小七不再低眉順眼,挺起腰板,雙臂交疊放在胸前,嘴角勾笑,眉目之間的英氣鋒芒盡顯,這才是冷血邪魅的刺客殷羽該有的模樣,隨即不喜不怒地說道,“多年未見,二公子依舊坦率。”
蔣衡嘲諷道,“一別三年,再相見,你依然是板上魚肉。”
“彼此彼此,只是每次遇見你,我都比較倒黴而已。”
“確實,想殺我的人運氣都不怎麼好。”
“呵呵,我要殺的人運氣也不會好到哪去,三年軍旅對你這個錦衣玉食的世家子弟來說感覺如何?”
“我過得很好,多謝成全,不過你還是操心一下你自己吧。來這裡之前你就中了七日散盡,所以你在跳舞的時候才會體力不支,你感受到自己身體的異樣,故此我一再試探你,多次給你機會,你都一直忍而不發。”
“不然你以為呢?我沒中毒之前,單打獨鬥,你未必是我的對手。”
“若論心狠手辣,我確實自愧不如。”
殷羽踢了踢腳下的石子,“活下來才是王道,其他的全是廢話。”
“幹你們這行的,確實如此。”
“蔣衡,你叫我來不會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廢話吧?”
“沒那個閒情雅緻,我想告訴你,昨日是你中七日散盡的最後一日,你的內力在昨夜已經被蠶食殆盡了。”
“不勞費心,我能感受得到。”
“那你剛才還敢承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