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曦和修竹走後,晉王在書房練字,旁邊侍立著年近半百的管家陳伯,陳伯是晉王生母俞妃娘娘母族俞家的老人,自晉王開牙建府以來一直在晉王府服侍,深得晉王的敬重和信任。
晉王停下筆,神色凝重地說道,“陳伯,方才您也見了這丫頭,您覺得這丫頭如何?”
“殿下,老奴可以肯定,這夜曦姑娘與俞妃娘娘剛出閣時的模樣有七分相似,我方才見她,乍一眼都有些恍惚,竟然覺得像是回到了二十幾年前娘娘還在俞家的日子,真是太像了,這副模樣真是讓老奴不得不懷疑夜曦姑娘的身份。”
“不只是你,今日在蔣家門前第一見她的時候,我都有些反應不過來,還以為是自己失了神。”
“既然殿下也如此懷疑,何不現在就去驗證?稍後老奴派一個機靈的丫頭過去伺候夜曦姑娘洗浴,平兒公主心口有一紅色半月形胎記,是或不是到時一看便知。”
“我何嘗沒有想過,不過,希望不大。”
“殿下這是何意?”
“蔣二是什麼性子我還不知道,估計他早就確認過了,若她是,在他回京的那天就會立即派人來告訴我,甚至是早早地就傳信通知我了,絕不會等到如今還瞞著。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她身上沒有胎記。”
陳伯聞言有些失落,嘆了一口氣,“這樣的結果難免讓人難過,不過平兒公主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如今正在哪裡享福,希望殿下不必太過介懷。”
“這麼多年音信全無我都習慣了,您老也不用替我操心,我現在心中最疑惑的是蔣二對這個女子的態度。
蔣二外表一副霽月清風儒雅君子的樣子,性子有多冷我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絕不會輕易對一個與他無關的人上心。
既然這丫頭身上沒有胎記,但他卻把她帶回了鄴城,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殿下,您的意思是就算夜曦姑娘身上沒有胎記,但也不能排除她是平兒公主的可能?”
“我也不敢肯定,但是見到這個丫頭第一眼我的心裡就是有一種想親近的感覺,這種感覺說不上來,卻很真實,彷彿是一種身體的本能。”
陳伯似乎想起了從前,眼神迷離,嘴角掛著笑,“別說是殿下,方才老奴我見了夜曦姑娘也是心中感慨,平兒公主幼時可是沒少去俞家,這位小祖宗性子歡脫,機靈可愛,老奴是打心眼兒裡喜歡,方才見了夜曦姑娘言笑晏晏快言快語的樣子,真是彷彿看到了長大後的平兒公主。”
陳伯說到這裡眼角竟然有些溼潤,聲音也有些啞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歹毒之人將這位小祖宗帶走了,十年來杳無音信,俞妃娘娘臨走前病成那般樣子,只吊著一口氣子,愣是強撐著痛不肯走,也還是沒等到小祖宗回來的那一天。每每想起,我這個老傢伙都忍不住偷偷抹淚。”
晉王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去,竟也紅了眼眶。平兒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他自幼更是對這個比他小了足足六歲的小丫頭疼愛有加。
平兒失蹤時年僅九歲,那個時候他在外地軍營歷練,等三天後回來時才得知訊息,他心急之下未去接受封賞便直接出宮去找她,將父皇和滿朝文武晾在那裡,讓父皇顏面盡失,因此還受到百官彈劾,因功驕縱輕視帝威……
他還因為父皇不夠重視平兒的失蹤而頂撞了父皇,之後又發生了一系列事情導致他最終失去了太子之位。
再加上沈妃挑撥,多年來他與父皇之間的嫌隙越來越深,除了上朝,他們父子二人平日裡很少見面,相見之後也是相顧無言說些君君臣臣的客套話。
自從平兒失蹤後,與父皇父子嫌隙,母妃早逝,在這親情本就稀有的皇家,他便很少感受到家人的溫暖了,第一眼見到夜曦時在他心中沉寂多年的親情似乎又萌了芽,他心中又如何能不感慨,如何能不歡喜。
晉王收拾好情緒才轉過身去,“不管這丫頭是不是平兒,但本王見了她覺得親切,日後本王都會以把她當成妹妹來疼愛。
蒼天有眼,天道輪迴,我只希望不管平兒身在何處,她身邊的人都能如我待夜曦一般好好待她。”
“老奴明白,日後老奴定然把夜曦姑娘視作小主人一般敬重愛護,一會兒我就吩咐下去,讓府上的這些下人也都知道輕重。”
“還有那個小和尚修竹,他是宋姨娘的弟子,宋姨娘救過父皇的性命,是母親的閨中密友,蔣二那小子和我又是過命的兄弟,於公於私都不能虧待了修竹,而且我看得出來夜曦那小丫頭很喜歡修竹,一定要把修竹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