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曦睡了許久,意識漸漸恢復,感到全身痠痛,深喘一口氣,終於睜開眼,迷迷糊糊之間,發現自己躺在蔣衡的房間裡,偏頭向旁邊看去,便見蔣衡靠在床頭睡著了。
窗外下著連綿的雨,雨聲砸著地面的聲音催人入睡,藉著昏暗的月光,她注意到蔣衡還穿著鎧甲,頭髮有些凌亂,不再是素日裡整整齊齊的裝束。
夜曦想撐著從床上爬起來,但背後卻傳來一陣劇痛,遂只好安安分分地躺下。
夜曦看著蔣衡寧靜的睡顏,似是被施了法一般,忍不住伸出手慢慢靠近他的臉,卻一不小心觸到了他的下巴。他的下巴生出了極為細小的鬍渣,有些扎手,夜曦卻似乎被這種感覺吸引了,又忍不住伸出食指去觸碰。
卻不想方一將手放在他的下巴上,蔣衡便睫毛微動,睜開了眼,斜睨著她,方睡醒的聲音有些慵懶卻富有磁性,“你幹什麼?”
夜曦的手僵在他的下巴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有些結巴地說,“公子,我渴了。”
蔣衡聞言絲毫沒脾氣地從床上站起來,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邊的小桌上。
夜曦掙扎著起身,蔣衡見狀單手拖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前。夜曦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被自己一直以來伺候的人照顧,那種感覺著實有些與眾不同,說不上來,就是心中很受用,卻又有點擔驚受怕。
夜曦正心中暗爽,蔣衡冷冷的聲音立時從頭頂響起,“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想讓你考得舒服些。”
“奴婢不敢。”
“你歷來沒有不敢的,喝水。”說完將水杯遞到了夜曦的嘴邊,略微揚起。
夜曦昏迷了兩天一夜,嘴裡十分乾渴,大口吞嚥起來,卻不想喝得太急,嗆得直咳嗽,咳嗽時牽扯著背後的傷口,疼得她直皺眉頭。
蔣衡冷聲道,“喝水都不會,蠢。”
夜曦撇嘴,抓起蔣衡的袖子便擦了擦嗆出來的水,蔣衡這麼愛乾淨肯定氣死了,隨即咬著嘴唇低頭壞笑。
卻不想蔣衡卻沒有發脾氣,只是不冷不熱地說道,“這衣服在林子裡沾滿了土,兩天沒換了,一身臭汗你也不嫌髒。”
夜曦聞言笑著轉頭看蔣衡,“不嫌髒,很柴草比起來感覺還不錯。”
微弱的月光裡,蔣衡的眼睛極為明亮,夜曦看得有些呆了。
蔣衡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將頭轉到旁邊,說道,“喝完了嗎”
夜曦亦低頭道,“額,喝完了。”
“那就躺下,很重。”
夜曦撇嘴,自己的後背瘦得全是骨頭,哪裡重,要說硌還差不多。
蔣衡扶著夜曦在床上躺好,又做到了床邊,“睡吧,你睡著我就走。”
夜曦忍不住暗自誹腹,你在這裡坐著,我怎麼睡得著。
蔣衡靠在床邊閉目養神,夜曦眼睛瞪得圓圓的,絲毫沒有睡意,已經睡了兩天一夜怎麼睡得著。
憋了半晌,夜曦忍不住說道,“公子,你把我從柴房帶出來,夫人那邊怎麼說?”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那個我現在醒了,明天用不用去夫人那裡認個錯?”
“你有什麼錯?”
“我也不太清楚。”
“那為何要去認錯?”
“沒辦法,夫人認為我有錯,我若還想在這侯府待著,便不得不暫且低頭。”
“你是我西院的人,對錯與否自有我來評判,用不上旁人插手。”
夜曦莫名心中一暖,蔣衡這廝竟為了她衝撞了侯夫人,也不知道當時的場面是怎麼樣的,是鄭氏的囂張厲害,還是蔣衡的冷硬更勝一籌。
“謝公子的信任。”
“我護的是西院,你,只不過是其中一部分,不要想太多。”
夜曦忍不住吐舌頭,蔣衡這廝三句話裡至少得有兩句是挫她的氣焰的,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就算看她不順眼,也不須表現得這麼明顯吧。
“公子,我睡了多久,你又是何時回來的?”
“不知道。”
“您去忙何事了,怎麼還穿著鎧甲,多不舒服啊。”
“沒人服侍。”
夜曦被噎住,西院這麼多侍者竟然說沒人服侍,而且自己沒有手嗎?
“公子需要我來嗎?”
“不用”
夜曦慶幸,不用最好。
夜曦聽著連綿的雨聲,想起了自己在清靈寺的時候也常常在夜間下雨,那裡四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