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雨夜,明帝正坐在御書房前批閱奏疏,許是因為狂風的原因,燭火不停的晃動,讓明帝的眼睛很是不舒服。
明帝把奏疏放在書案上,合上眼睛,捏了捏眉心,疲倦地說道,“把燭火調亮點。”
今日明帝的貼身宦官感染風寒,換了一個人當值,瞧著是個生面孔。
那宦官佝僂著身子,緩緩走到明帝書案旁側的燭火架,燭火卻並沒有變亮,彈指之後,反倒啪的一下熄滅了。
明帝心中一緊,急促問道,“怎麼回事?”
活音剛落,方才那佝僂著身子的宦官便挺直了腰身,高大的身材暴露出來,拔出藏在衣袖中的匕首,快速朝明帝刺去。
明帝驚慌,急忙從椅子上站起想要向後跑,這時匕首已經伸到了他的胸前,他還未來得及轉身,那個宦官便被向後拖去,和另一個人打鬥了起來。
很快,燭火便被點燃了,兩名禁軍束縛著那個宦官,蔣衡冷峻的臉出現在昏暗的燭光下,“陛下,臣救駕來遲,驚擾了陛下,請陛下恕罪。”
明帝深吸了幾口氣,腿有些發軟地坐在了龍椅上,指著那假宦官道,“自一年前起,前來刺殺朕的人越來越猖獗,皇宮想進就進,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只有前日做賊,哪有前日防賊的道理,把他壓下去,嚴加審問,查出幕後主使,朕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誰這麼大膽。”
蔣衡頷首,“是,陛下,要不要封鎖宮裡的訊息?以免他的同黨得知訊息後潛逃。”
明帝略一思量,點了點頭,“按你說的做。”明帝顯然是驚魂未定,接著道,“天亮之前,朕要知道結果。”
一番嚴刑拷打威逼利誘,那個前來刺殺的宦官才說出了真相,“是沈卓,沈大人。”
明帝得知真相後,腦子嗡的一聲,不禁想起一年多之前,自己在乾寧宮時的猜忌來。
當年,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沈卓,只是他不願相信罷了。
沈卓是他尚在潛邸時的家奴,知道他所有的過去,他這些年對他一直寵愛有加,他位極人臣官至太尉,妹妹沈曼雙是一國皇后,他還封了皇后之子為太子。
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為什麼要背叛朕,為什麼?
難道就是因為當年私鹽案他罰的重了嗎?那是要驚醒他,不要做動搖國之根本的事,他竟然不知悔改,記恨上了朕。
刺殺了朕,扶太子上位,太子與他最為親近,整日以舅父相稱,若是太子上位,這大齊天下豈非任他擺佈?他被流放的兒子沈霄行回到京城只是一紙詔書的事。
哼,如意算盤打得還真是響。
明帝思慮良久,終究是心懷一絲僥倖,希望這件事存在誤會,沈卓知道他太多的秘密,他並不像和他徹底撕破臉。
明帝回過神來,厲聲道,“執金吾蔣衡聽令,封鎖太尉府,搜查證據。抗旨不尊者,斬。”
“是”
已到卯時,天邊還下著濛濛細雨,蔣衡帶著一眾禁軍,將太尉府沈宅徹底圍了起來。
沈宅奢華闊氣,是鄴京之中除了皇宮佔地面積最大的建築。
蔣衡令三千禁軍包圍在外圍,又帶三千禁軍入府搜查。
沈卓見到眾人衝進來時,有些詫異,“誰讓你們進來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蔣衡面色清冷地站在沈宅庭前,“陛下於昨晚遇刺,刺客供出沈大人是幕後主使,下官奉命搜查,還望沈大人配合。”
沈卓臉色變了變,“不可能,你血口噴人,本官從未做過傷害陛下的事,我要去面見陛下。”
蔣衡抬眼看向旁處,身後的禁軍將沈卓制住帶向一旁看押。
搜查了不到一刻鐘,在沈宅浩渺庭的湖水之中忽然竄出了四人,身材高大健碩,動作迅速地朝沈宅外圍衝去。
商陸帶著禁軍匆忙去攔,一陣圍殺之後才將其中一人生擒,其餘三人重傷身亡。
四人皆蒙著面,摘下面罩之後,明顯的北狄樣貌暴露在空氣中。
沈卓見了大驚,罵道,“你們是什麼時候闖進來的?還不快如實招來。”
那北狄人用生澀的漢話說道,“沈大人,救命。”
沈卓臉色變了變,“放肆,你我兩國不共戴天,本官為什麼要救你。”
“沈大人,有什麼話,還是去陛下那裡說吧。”
“帶走。”
沈府所有人都被控制起來,沈卓,一個北狄人,三具屍體全被帶進了宮。
御書房之內,明帝見到緊隨其後的北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