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羽拿著皇室公主該有的款兒,緩步走過去行禮,“拜見父皇”
“起來吧,平兒,你急匆匆過來所為何事?”
殷羽起身,抬頭見無意間掃到了蔣衡投射過來的目光,心頭忽地一跳,當即偏過頭不再看他。
“父皇,我的確有事和您商量,只是不方便有旁人在場。”
穿著銀灰色鎧甲挺立一旁的蔣衡聞言疏淡的眸子微微生變,灼灼地盯著她,似乎想猜出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明帝鬆快地笑了笑,打趣道,“平兒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宗憲,你暫且迴避一下。”
蔣衡躬身一拜,轉身時再次掃了她一眼,步伐平穩地走了出去。
聽見蔣衡的腳步遠去了,殷羽這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可憐兮兮地哭訴道,“父皇,兒臣今日微服出宮散心,聽說落梨姑娘曲兒唱的好,便沒忍住去萬嫣樓看熱鬧,沒成想遇到了東陽侯府的世子趙諒,他對我生了歹心,脫光了他自己的衣服想要佔我便宜,我誓死不從,拉扯間失手把他從樓上推了下去,他揚言要我好看,父皇你定要為我做主啊……”
殷羽說完用提前摸了薑汁的手蹭了蹭眼睛,瞬間辣紅了眼眶,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明帝聞言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殷羽,當即皺起了眉頭,“好了,好了,不哭了,若事情屬實,父皇定會給你做主。你說是東陽侯府趙諒?那個在鄴京出了名的紈絝?”
殷羽執意在地上跪著不起來,吧嗒吧嗒地掉著眼淚珠子,“沒錯,就是他。
父皇,兒臣絕無半句虛言,若不是我奮力抵抗,便被他毀了清白了,父皇一定要嚴懲這惡人。”
從前她和蔣逸混地下賭場,和趙諒打過交道,此人小肚雞腸,睚眥必報。
今日趙諒被她扔下去,定然不會善了,既然如此,還不如她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讓這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狗男人再吃一回癟,誰讓他惹惱了她。
有仇不報非君子,她素日裡寬和,不會輕易計較,可一旦觸到了她的底線,便絕不會輕易罷了,就是搭上身家性命也要爭一爭。
明帝見她哭得這樣兇,心中有了數,這事八成是真的,又有幾個姑娘會不在意自己的清譽的。
隨即垂眸思量,東陽侯府的勢力雖然不能和從前的靖西侯府相比,但好歹也是千戶侯門,還是得給些體面的,只是平兒是一國公主,事關皇室顏面,總不能這樣輕易便揭了過去,否則天家威嚴何在?
過了一會兒,明帝看著她道,“平兒你先起來,父皇為你做主。不過這事著實不光彩,太過張揚對你的名聲不好,這樣,朕給東陽侯府下一道密令,讓趙諒去清靈寺誦經思過一年,好好反省,這樣的處罰你覺得如何?”
從前她在清靈寺為了堵住修竹,在清靈寺誦了半日經,便覺得口乾舌燥,七竅生煙,讓趙諒那比蔣逸還要浪蕩的紈絝去誦經一年,還不把他逼瘋。
不錯,不錯,這處罰著實不錯……
殷羽又用手摸了摸眼睛,眼淚掉的更加洶湧,跪在地上謝恩,“謝父皇成全。”
明帝嘆了一口氣,“好了好了,別哭了,再哭眼睛就腫了,不怕,有父皇給你撐腰。”
殷羽眼淚掉得厲害,鼻子裡都有些堵了,聲音沙啞,帶著鼻音,可憐見兒地道,“求父皇儘快定下婚期,儘早成婚,兒臣怕時間長了傳出風言風語,到時女兒還怎麼嫁人呀……”
殷羽哭得可憐,說得又是實情,明帝難免憐惜,再者讓他們儘快完婚,也更有利於對蔣衡的控制。
明帝點了點頭,“好平兒,不哭了,父皇答應了便是,朕這就讓禮部定好最近的良辰吉日,讓你們儘早完婚,父皇也能儘早安心些。”
殷羽再次謝了恩,“謝父皇。”
“快起來,回去好好休息,想必今日你也累了,又受了驚嚇,便讓宗憲護送你回去吧。”
“是,兒臣告退。”
殷羽薑汁摸多了,直到從御書房出來眼淚都止不住,眼睛哭得又紅又腫,險些睜不開。
蔣衡見了當即皺起了眉頭,她從來不在旁人面前哭,就是在他面前,也只會埋在他胸口默聲流淚,絕不讓他看見,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她哭的這樣兇,這顆冷硬得波瀾不驚的心頓時便被揪了起來,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走到她身前,欲言又止,終是問道,“發生了何事?”
殷羽用袖子摸了摸眼睛,“沒事沒事,我得趕緊回去洗眼睛。”
要瞎了,要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