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回事,她根本沒有露出破綻,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武王見她疑惑的神色,冷笑道,“這一次還真得好好謝謝老八那小崽子,若是沒有他送來口信,本王還真就著了你的道了。我的好妹妹,你真是對得起第一絕殺的稱號,把王兄的頭顱割得刀口平整,乾淨利落,王兄是不是得感謝你沒讓我受罪啊?”
夜曦心中一沉,懷王魏承招,如今的太子殿下,在看到鄴京明日必破的情勢下,把她出城刺殺的計劃透露給了武王。
她記得她第一次見魏承招是在她回宮之後沈皇后舉辦的宮宴上,她和晉王兄在御花園裡閒聊,魏承招十分熱情地湊過來,特地來問候她,魏承招是除了晉王兄外,第一個主動願意同她示好的皇親。
她那時甚至有些感動,覺著這個面紅齒白,眼含桃花的少年郎很可愛。
而如今,她為了保住鄴京,為了保住明帝的皇位,為了保住他魏承招的太子之位,置生死於度外,前來敵營刺殺,他卻將她出賣給了武王。
夜曦直覺有些寒心,皇家親情多淡薄,原來便是這個道理。
上百名弓弩手持著弓箭對準著她,她不是三頭六臂的妖魔鬼怪,根本逃不掉。
她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能做,為了活著,她只能選擇投降。
夜曦把假武王的頭顱仍在地上,拋下手中的匕首,雙手舉到耳邊,平靜地說道,“我投降。”
武王大笑出聲,“好,很好,拿得起放得下,又很識時務,不愧是我大齊的嫡公主殿下。”
武王看向旁邊的印山道,“把她壓下去,嚴加看管,必須保證她得活著,我還得靠她來要挾蔣衡。”
印山看著夜曦時神色緊張,唯恐她當著武王的面揭穿他的身份。
夜曦卻一直都沒有看他,就好像從來不曾認識這個人。
守叛軍將夜曦的手背到後背,用繩子捆了起來,印山帶著他們朝囚車走去。
到了囚車旁,叛軍給夜曦戴上枷鎖,送上了囚車。
印山讓所有人都退下,空曠的一片露天營地便只剩下他們二人。
印山看著夜曦,問道,“方才,你為什麼沒有揭穿我?”
夜曦笑了笑,道,“我在暮遲山十年,印山師兄不曾欺辱我,說服歐陽閣主給我袖箭羽刃,我很感激,今日便是還你當年你贈我兵器的恩情。”
印山聞言嘆了一口氣,看著遠處戰火的光芒道,“其實,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當年,海棠殿下,墨閣主都對你格外重視,我便知你必定不是一個普通人,給你袖箭羽刃,那是尊崇歐陽家的傳統。至於沒有欺負你,那是應當的事情,不是我做得好,只是其他人做的太過了而已。”
夜曦依舊笑著望著印山,搖了搖頭,“不,師兄你可能不明白,在一個所有人都嘲笑欺辱的環境裡,哪怕有一個人能袖手旁觀,對當事人來說都是幸運。這十年來,我很感激。”
印山沉默了一會兒道,“即使你有著另一重身份,在我這,你依舊是小羽。”說完便轉身離開。
夜曦靜靜地望著印山的背影,直至消失。她的心也漸漸懸了起來,武王要用她來要挾蔣衡做什麼呢?難道要蔣衡眼睜睜的看著鄴京淪陷,卻按兵不動?
不,絕不可能。
她就是死,也絕不讓蔣衡被逼做出有違他良心的事。
蔣衡是心中裝著天下,肩上扛著重任的錚錚鐵骨,一國棟樑。
她絕不允許他因為一個女人,被世人戳著脊樑骨唾罵。
即使那個女人,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