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安歸剛到自己府邸,那個中年男人早就在門外等候多時。
“聖醫。”
中年男人小心翼翼開口。
“你在外面等著就好。”
顏安歸聲音嘶啞,語氣中透著的強硬讓人不敢再言語。
“是……是……”
男人的聲音更低了。
屋中一個四五歲年紀的男孩虛弱的躺在那兒,顏安歸走過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見他鼻息均衡,顏安歸神色稍緩,用手指探上孩童的脈搏。
沉脈,輕按不得,重按乃得,邪鬱於裡,氣血阻滯陽氣不暢,顏安歸頓時心中有了計算。
一切檢查完他坐到桌案邊,提筆寫下方子,方子中幾味藥並不難見,只是少有醫者會將其混在一起服用,寫完藥方他收起筆勢,偏頭看了看躺在床上因為身上疼痛忍不住蹙眉的小男孩。
半晌他輕嘆了口氣,站起身從櫃邊開啟一個暗格,暗格中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只有一把細長鋒利的小刀和一些布條。
顏安歸拿著刀坐到床邊,看著孩童皺成一團的小臉,挽起自己的袖子,在自己胳膊上輕劃了一道口子,鮮血很快溢了出來,血液順著男孩的唇角滑過喉嚨。
孩童的氣色驟然紅潤了許多,顏安歸站起身抽出布條往自己胳膊上隨意的綁了綁,然後放下袖子,又坐到凳子上等著孩童醒來。
望著孩子單純無虞的臉龐,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眸間有些微微的失神。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失神忽而被有規律的敲門聲打斷。
“進來。”
顏安歸開口道,來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懷瑾,辦妥了?”
這敲門聲是顏安歸與懷瑾特有的訊號,懷瑾不能言語,便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好。”
顏安歸站起身拍了拍懷瑾的肩膀,舉手間不慎露出白色的布帶,懷瑾眼眸一暗,對著顏安歸咿咿呀呀起來。
“我知道,懷瑾,不用擔心。”
顏安歸低聲開口,懷瑾面色愈發焦急,手也比劃起來。
“好,下次不這樣了。”
顏安歸話語中三分承諾七分安慰,懷瑾終於平靜下來,他看了看顏安歸受傷的手臂,挽起他的袖子又幫他重新包紮起來。
“咳咳……爹爹……爹……”
躺在床上的孩童突然低喃起來,顏安歸轉過頭,示意懷瑾扶著自己出去。
屋外男孩的爹焦急不安的走來走去,見顏安歸開啟房門,他趕緊迎上去。
“聖醫大人?”
“他已無大礙,屋中桌案上有一方子,每日兩次,服用一月即可痊癒。”
顏安歸囑咐道。
“是,是,我知道了。”
男子連連向顏安歸點頭。
“我能去看看我的孩子嗎?”
“去吧。”
顏安歸聲音比之前更嘶啞虛弱了些。
男子心急如焚,來不及再說些什麼,趕緊進了屋,懷瑾扶著顏安歸坐到一旁桌凳上,顏安歸從袖中拿出一瓶丹藥,剛倒了兩粒小瓶就已經空了。
他將兩粒丹藥放入口中,懷瑾站在一旁指了指顏安歸手中的瓶子,面色很是不安。
“無事,很快就無需再借助這些了。”
顏安歸露出一個讓懷瑾安心的笑容。
“聖醫!聖醫!”
中年男人從房中跑出來,他老邁的臉盛滿欣喜,隱隱還有淚滴落下來。
“我的孩兒……真的好了!他得病都已經一年了,我從來沒見過他如此清醒過……要不是聖醫……”
他當即跪了下來。
“我給聖醫磕頭了,聖醫大恩,今生我願做牛做馬報答恩人。”
顏安歸閉了閉眼。
“既然好了,就帶著他儘快離開這裡吧。”
說完他帶著懷瑾起身走出院落,留下男人獨自跪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