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焱望了即墨清和的神色,見他並非是在揶揄。
“左相大人,你我同為昊天官員,便知這一朝天子一朝臣,縱使我有著先王的親口承諾,卻也是需有當今王上的應允。”
“凌將軍果然通透。”
即墨清和微微笑了笑。
“老朽今日來除了這件事,我還向左相大人道謝。”
凌青焱說著向即墨清和行了一禮。
“左相大人之用心,我那兩個孩子不明白,我卻是知曉的。”
即墨清和輕撫了下衣袖。
“凌老將軍的孩子是將門之後,聰慧機敏,相信假以時日,都會是朝廷棟樑。”
“承左相大人吉言。”
凌青焱虛虛一拜,即墨清和扶住他。
“此前王上已經許本相選賢選能,關於凌音一事,我也已經呈書給王上,只待王上一紙批覆文書。”
“多謝左相!”
菏澤邊境的換防事宜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凌青焱已經決定將守將之位在適合的時候交給凌音,這些事如今也多交給凌音打理。
即墨清和與平日來菏澤視察的官員們不同,他勘察防衛親力親為,與凌音常常在一起探討換防軍務,除了平日的兵士外,凌陽也常常出現在軍營裡,不過他也不做什麼,就是跟在凌音身邊,坐著或者躺著,搖著他那把扇子似乎總是很愜意,凌音開始還會覺得他有些礙事,後來也習慣了便隨著他胡來。
這日凌音不在,凌陽來撲了個空,抓了一個兵士來問,說凌音去了軍務所,倒是即墨清和在城牆上,他想了想,開啟他那把摺扇,眼中精光閃過,會會左相大人也是不錯的。
凌陽上到城牆之上時,即墨清和正覆手立在那裡,他一身湛藍白袍隨著風烈烈擺動,戴著翠羽銀冠,耳邊垂下兩捋青絲,只是遠遠的望著前面,便已是悲天憫人的天人之姿。
“左相大人竟是望著城內,這城中景緻在上面和在下面有什麼不同嗎?”
凌陽瞧著覺得有趣開口問道。
即墨清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
“我並非在看城內,我在看王都。”
“王都?”
凌陽也學著即墨清和的樣子朝前望了望。
“這……這能看見?”
“在心,不在眼前。”
即墨清和微微仰了仰頭。
“我也有一個想要守護的人。”
凌陽偏頭看他,左相這是?
“凌陽,你不必擔心凌音,我想守護的那個人,並不是她。”
即墨清和聲音清冷。
凌陽聽出即墨清和語氣中的真誠,也收斂了玩世不恭的表情。
“左相大人,凌陽並非此意……”
凌陽還未說完,即墨清和側了身子。
“無礙,本相只是想告訴你,本相所做的,也不過是為了心之所向,佑昊天盛世,便是佑她平安。”
說罷即墨清和繼續望著王都的方向,凌陽微微眯了眯眼,眼中閃過一絲探究,有傳聞吾王稽薪忌憚左相,如今看來,似乎另有隱情。
“左相此番之恩,凌陽銘記於心,若有機會,凌陽必將報答。”
凌陽低頭拱手道。
即墨清和沒有扶他,他看了一眼躬身的凌陽。
“凌老將軍說你們姐弟還是孩子,不懂其中深意,如今看來,他或許是低估了你們。”
說完即墨清和便與凌陽擦肩而過下了城牆,城牆之上夕陽殘紅如血,雲海翻湧如金色蛟龍,這是菏澤邊境獨有的景緻,凌陽看了看即墨清和的背影,又抬頭看了西山落日。
只要她能留在這裡,留在我身邊,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