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殿中的稽薪讓爍格將七絃古琴拿出來,爍格應聲,拿出的卻是即墨清和送的酣夢。
“酣夢。”稽薪輕撫了幾下琴絃喃喃低聲道。
“酣景蜜甜,黃粱一夢……”
說著閉上眼將雙手放於琴上,輕輕彈奏起來,酣夢音色清澈,在稽薪的手上,即便並非極為複雜的曲目,都顯得相當悅耳。
爍格聽王上奏曲,也很是欣喜,稽薪彈了半首,突然按住了琴絃,爍格見琴聲中斷,頗為不解的看向稽薪。
“王上?”
稽薪將手置於琴絃之上,開口道。
“爍格,查一下鴻禎商會大主司如今的府邸住處,本王要親自去一趟。”
為何不告而別,又為何突然出現,她以誠意相待,卻未得半句隻言片語,這其中種種諸多隱情,她需要聽到自修親口說。
即墨清和回到府邸時天色已暗,明月漸漸爬起掛在天邊,他站在院中,眼中心裡皆是悵然和寂寥,竹林隨著清風微微作響,即墨清和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感受風的來向,他忽而抽出軟劍,一時間寒氣突現,幾道劍尖撩起,只見銀光熠熠,劍影閃過,矯若遊龍,稍傾,被風吹落的幾片竹葉均被斬碎。
廊亭外兆鈺和小瑾靠在一處,遠遠望著即墨清和。
“公子怎麼了?”
小瑾問道。
兆鈺低下頭看了看小瑾,拍了拍他的腦袋。
“求不得、怨憎會、愛離別,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小瑾撇了撇嘴。
“你不說我也知道,公子喜歡王上,公子還畫了許多王上的畫。”
兆鈺難得沒有與小瑾再鬥嘴,只是苦笑一聲,看向竹林間飛騰欹側,挺立橫空的即墨清和,只有這件事,誰也幫不了。
深夜,鬼麵人的府邸中,來人一襲紅衣斗篷,凱風將人引至內堂,鬼麵人已經坐在那兒。
“蘇大人真是信守約定。”
蘇素宜將斗篷取下。
“我不喜歡與人猜心思,你有什麼,要什麼,說吧。”
“哈哈哈哈蘇大人果然爽快!”
鬼麵人大笑。
“我有維運機密,有景洪最致命的把柄,有可以讓你入主維運的機會。”
“你藉著維運商會苟延殘喘這麼些年,如今卻是一朝就想丟了這些,想來要的也是不同吧。”蘇素宜冷笑道。
“我要,自修。”鬼麵人眼神陰鷙,“只要你把他給我,我就把整個維運送給你。”
蘇素宜並未顯露多大的驚訝,反而算計的看著鬼麵人。
“你要他做什麼?”
“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把他帶給我,我自然會給你一切。”
蘇素宜本就容貌嬌美,近年雖年紀增加,但用了保養之術,更顯豔麗非常,此時夜色正深,半邊臉在陰影中打量著鬼麵人,顯得有些莫名的詭異。
“好,三日後戌時,京郊若華亭,我可不相信你的一面之詞,你要把景洪帶來。”
“那是自然。”
鬼麵人拱手,蘇素宜冷哼,甩袖離去。
“真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見蘇素宜走遠,鬼麵人又坐了下來。“心思如此歹毒,竟還有人前赴後繼,真是有趣。”
“不過很快一切都會結束了。”鬼麵人有些暢快的笑起來。
這邊即墨清和收起劍勢,兆鈺連忙上前。
“公子,剛剛來報,鴻禎商會確實未插手此次之事,還有,公子讓盯著景洪行蹤,景洪常出入的那處宅子已是好幾天都沒去了。”
即墨清和拿起帕巾擦拭軟劍。
“景洪背後之人必有後手,務必查出來。”
“是。”
“那個,公子,”兆鈺猶猶豫豫,見即墨清和望向他,索性閉眼開口大聲道。“若是公子喜歡,那便去說,您要是不說,那她就永遠不知道,若是遲了,是要抱憾終身的!”
即墨清和見兆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不由覺得有些好笑,笑過後又覺得微微苦澀,收斂笑意看向天上玄月。
“還未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