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清和忽然想到稽薪平日裡明亮凌厲的眼神,不禁露出些許笑意。
她似乎一直都是這樣的,從第一眼見她之時,她便是算計中帶著真心,她雖步步權謀,不肯出半點差錯,但總能透出九分真意,讓人心中無法不臣服感激,這種收心之道,也不知是誰教的,選出來的這些臣子雖是個性不同,倒是各有才能忠心耿耿。
帝王君主,能做到如此,便已是難得,況且君主善謀但愛民,胸有天下又心懷百姓,有明君追隨,又何嘗不會是身處朝堂之中百官的希望。
即墨清和想到這裡,忽然回憶起師父闌泉大師。
當初與戎成大帝成就偉業之時,是否也像如此,只是……
即墨清和身為你的弟子,卻無追隨明君之心,身在廟堂之高,心向五洲之遠,如今的即墨清和,大計已成,卻發現這世間,另有一番意趣。
“左相,此番約見於你,是有一事請教。”
弗圖開口道。
“王上那兒急件傳令要我查安樂候兒女之事,可這都快一天了,我這兒沒有查到絲毫有用的線索,左相是維執行首,或許,會有什麼辦法?”
查清楚這件事並非難事,只是需要時間,若是在平時,弗圖定不會求助於即墨清和,只是這急令定然是有事,王上斷然不可再出半分閃失……
“安樂候?”
即墨清和撫上衣袖。
“是,可我與這安樂候並不熟悉,這御史閣對這名不經傳的安樂候也沒有更多資訊。”
弗圖語氣有些懊惱。
即墨清和微微頓了頓。
“弗圖大人,可問過辰業?”
“辰業!”
弗圖恍然反應過來。
“我怎麼沒想到他呢,我現在就讓人召他來。”
弗圖剛想差人前去,即墨清和側身攔住了他。
“此時不宜大張旗鼓,辰業長年在王上賜他的作坊裡研製火藥,不如我們暗地前去,也免得遭人猜測。”
弗圖聽了即墨清和的話,略一思索。
“是我著急了,確實該我們去。”
他說著向即墨清和虛虛一拱手。
“今日真是讓左相見笑了。”
即墨清和回禮。
“關心則亂,弗圖大人不必介懷。”
“那,我們即刻前去吧。”
弗圖將袖子一攏就要往前走,即墨清和亦是立即跟上,弗圖心中焦急給王上回傳訊息,即墨清和心中卻是開始計算這前因始末,突然要查安樂候,難道與兆玉查到的事有關。
乾燥的火藥工坊內,來往的工匠皆是粗布披肩,或是直接光個膀子,很是瀟灑。
“這辰業公子還真是不拘小節。”
弗圖邊走邊說道。
即墨清和微微眯了眼。
“他在那。”
一身玄武玉錦緞,額間還戴了兩枚珠子,活脫脫一個富家公子的模樣,他正小心翼翼的調配的眼前的藥粉。
只聽“轟隆“一聲……
弗圖下意識的用手擋住臉後退了一步。
作坊升起一陣黑煙,辰業一身精緻袍子頓時變成黑衣,工匠們雖是紛紛跑過去,但臉上都露著習以為常的表情。
“小少爺啊,您這又炸了一次啊。”
其中一個工匠遞給辰業一塊乾淨的手帕,辰業將被灰染黑的臉隨意的擦了擦。
“這個比例不對,等會我再試一次。”
說完後將帕子放到一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這又得換一件了。”
有工匠實在好奇問道。
“小少爺,這作坊又髒又都是灰塵的,您為什麼每天都堅持髒了就得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