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圖連忙拱手。
“臣已盡力辦妥,但,出了一件有些麻煩的事。”
稽薪挑了挑眉。
“麻煩事?”
“是的,”弗圖面上既是不解又透著半分嫌惡。“孔棘被人當街砍死,橫屍街頭,下手極為殘忍,就連他的女兒,也被人毒死了,如今的孔家,已是分崩離棄,怕是不能再為王上所用了。”
稽薪有些訝異。
“王都之內,當街橫死,連其家人都不放過,誰這麼大膽子!”
“這件事臣也想了許久,但京都尉找不出什麼證據,孔棘此人,身邊也僱了幾個好手,竟讓人在大街上被殺,定是實力雄厚,王都之中能做出此事者,臣只能猜測,會不會是,”弗圖皺眉思量。“維運商會。”
稽薪輕輕叩了叩桌案。
“維運商會如今內憂外患,此時在王都如此明目張膽的行兇並不明智。”
“但臣,確實也想不出,第二個懷疑物件。”弗圖沉聲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稽薪輕點了點頭。“若真是維運下手,他們竟查出你與孔棘如此隱秘的關係,其中利害你可知道?”
弗圖抿了抿嘴,心中絲絲擔憂顯露出來。
“自然是知的,王上還是長公主時,讓臣招攬一些昊天鉅富用以未來牽制商會,這層關係本就極為模糊幾不可查,孔棘也是其中極為謹慎的人,竟一朝被殺,孔家若是自此沒落,少了孔棘這個助力,維運在王都的勢力將會空前壯大。”
“不僅如此,孔棘暴露,也難保其他人不會被察覺,此後你行事,要更加小心了。”稽薪站起身來說道。
“是。”弗圖躬身。
稽薪將手覆在背後,若有所思向前走了兩步,又轉過頭看向弗圖。
“以王族名義,向孔家傳旨,以大士禮典厚葬孔棘,你去監督,順便看一看,有沒有有能力接手孔家值得培養的後生,儘快挑選一個出來。”
“臣領旨。”
弗圖低頭稱是。
孔棘身死是誰也沒想到的事,王上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立刻有了新的謀劃,與當年吩咐自己未雨綢繆拉攏鉅商時的當下立斷一模一樣,王上無論為長公主還是這昊天之主,都心思縝密手段凌厲,能為君者,確是讓人仰望。弗圖心中暗歎道。
與此同時,一輛軟墊馬車正趕赴王宮,車中坐的,赫然就是即墨清和與兆玉。
“剛剛我與你說的話,都記住嗎?”
即墨清和換了一身錦服華裝,比起寬袖長袍少了三分仙氣,多了四分深邃,一邊說,一邊撫了撫衣袖。
“屬下記住了。”
兆玉點頭。
“那便去吧。”即墨清和揮了揮手,兆玉領命,飛身出了馬車。
馬車在王宮前停了下來,即墨清和拒了侍奴來接的轎子,如今他貴為左相,依照禮制是可以坐轎入宮面聖,可他倒是更喜歡走進去,這青石板路,巍峨城牆,總能讓他想起初入昊天王都的場景。
左相到——
侍奴一聲傳喚,即墨清和緩步走了進來,稽薪抬起頭,正直太陽從殿中斜斜照進的最後一縷光,即墨清和逆光而行,面如冠玉朗目深邃,霧鬢飄垂形貌昳麗,錦衣華服穿在他身上,只覺得仙氣凜然世間難尋,難覓半點浮華之氣,似是感到稽薪在看自己,即墨清和朝著稽薪笑了一笑,瞬間周身的冷漠變成了傾面暖意,含笑間皎若秋月,當是瑰姿豔逸顧盼生輝。
“果真是群芳難逐……”
稽薪喃喃自語道。
“王上?”
即墨清和已走到了稽薪身前,見稽薪只是盯著自己,不免出言提醒了一句。
此時稽薪還正想著新月如佳人,出海初弄色,即墨清和一出聲才反應過來。
“清和,你來了。”
即墨清和見稽薪不常有的懵懂狀,又不禁笑了笑。
稽薪又瞬間被即墨清和吸引,隨即心中自省,當年與清和相識之時未在意他容貌,怎得相處越久對這容貌之事越是在意,真是要不得,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