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個身影悄悄叩響了衛尉寺卿康浩的府門,府門應聲而開,來人一身黑袍,見開了門立即就進了府內。
“莫大人你這是作何打扮啊。”康浩邊說邊是領人進屋,黑袍人進了屋脫下袍子,赫然就是太常寺卿莫良駿。
莫良駿稍顯窘迫的笑笑。
“找康大人夜談真是打擾了。”
康浩瞭然的點了點頭。“莫大人何出此言,你我本就是好友,閒來長談也是正常。”說罷便示意莫良駿坐下。
兩人坐下後康浩也不說什麼,只是閒聊了些家長裡短市井卦文,莫良駿卻是坐立難安,半晌終是問了一句。
“康大人之前說的早作準備,我回去思慮良久,還是想來問一句,是何意思?”
康浩狀似微怔的模樣,隨即哈哈大笑。
“莫大人想問的是此事啊,我那是之說只是隨口胡言,早作準備自是應該的,那也不是得好時機嘛。”
莫良駿站起身抱拳。
“康大人你我同朝為官如此多年,與我,你也無需遮掩,坐上如今的位置誰也不容易,如何得平安之法,您就說說吧。”
康浩只是淺笑。
“莫大人不要如此心急,若想平安,只需維持現狀就好了,長公主不登王位,你我就沒什麼後顧之憂。”
“就這樣?”莫良駿狐疑。
“就這樣。”
康浩告訴莫良駿只需在殿上談論此事是以宗法為由阻止長公主登位,其他交由他來做就好。莫良駿心中想著王師的試探囑咐,當即便答應下來。
莫良駿告辭後,建同從側門走了進來。
“大人,此人明就和王師已經串通一氣,您為何還要與他合作。”
康浩用手捻了兩下燭火,只是看著火光搖曳。
“我需要的,只是他朝堂上的一句話,至於他是不是真心,又有什麼關係,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我要的,到底是什麼。”
建同抬頭看著似是覺著燭光有趣的大人,心頭間卻是湧起無限傷感。
“大人,值得嗎?”
康浩只是對著燭光微微一笑,像是從中看見了什麼人。
“什麼值不值得,這些事,等我死後再與我說吧,現在最緊要的是,去問問,那邊給我準備的東西好了沒有?“
建同又看了一眼大人手中的燭火,低下了頭。
“是。”
昊天朝堂上氣氛微妙,王師周宗再次上書請稽薪登位,太常寺卿莫良駿卻是極力反對,說是長幼有序不可廢,祖宗之法不可變,一時間劍拔弩張。
弗圖雖有心說些什麼,看到兩個朝堂元老斗的氣悶卻也不知如何插嘴,即墨清和只是眼中波瀾浮現,看著卻不說話。
稽薪索性就是你們吵吧吵累了我再說的態度,一時間大殿裡只見周宗與莫良駿你來我往甚是火光四射。
“夙夜王子到!”
隨著一聲通傳聲,兩人終於是停止了爭吵,連扶額托腮的稽薪也都坐直起來,哥哥此時來,是想作何?
夙夜身著皇長子錦袍走上大殿,難得一本正經的向稽薪行了禮,轉過身又向眾位大臣行了禮,大臣們哪個敢接皇長子的禮,烏泱烏泱又跪倒了一片。
夙夜做沒看見的模樣,收起行禮的手大聲說道。
“眾位朝臣,都是昊天國的棟樑,多年來為昊天鞠躬盡瘁,而夙夜,也是被許多朝臣看著長大的,昊天自二十年前大戰後,百廢待興,如今能如此欣欣向榮,離不開各位,也離不開我的妹妹。”
“國以民為本,民以君為天,我雖是皇長子,但我心不在此,更無益於朝政,各位既然是昊天重臣,就該明白,一個心有天下的君王有多重要。”
“我夙夜在此立誓,此生而後,絕不參與昊天朝政,不入昊天朝堂,更不會登上昊天王座……”
夙夜此言一出,朝臣譁然,誰也沒想到,夙夜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生生斷了自己所有的後路。
“夙夜。”一聲輕嘆,稽薪從高臺上緩緩走下來,拉起夙夜。“何須如此。”
夙夜只是微笑著看著她;“我希望你,沒有後顧之憂。”
朝堂上的兄妹身影並肩立著,引得無數人在心中感慨,帝王家,竟也有真情,莫良駿本就不是真心想要反對,如今夙夜一出,就連是他,也為自己行徑覺著些許愧疚,竟是扭頭不再看他們。
即墨清和風輕雲淡的站在殿旁,看著相攜的皇家兄妹,眼神微微暗了暗,真心,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