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臺階寬闊,除了值守的飛羽衛再無一人,即墨清和身背古琴獨自走在夜色中,他墨黑的頭髮披散在身後,如崑崙聖玉般順滑光潔,背影中卻透著冰冷寒冽。
夙夜的手驟然握緊。
剛剛……
“夙夜王?”
爍格見夙夜發愣出聲提醒他。
“啊,爍格,我還有事,就不進去了……”
夙夜反應過來對爍格開口,說完也轉身匆匆往行宮外走去。
爍格心中思忖,今個是怎麼了,一個個都不怎麼對勁兒……
即墨清和並沒有回到住處,他讓侍奴將酣夢送回,隻身便去了毓琴牢獄。
此時辰良被綁在木架上,手上銬著厚重的鐵鏈,看守辰良的獄卒們聽到門外動靜,連忙都站起來。
“左相大人,您怎麼來了?”
昊天的左相大人親自來這骯髒汙穢的地方,也是稀奇事。
“他怎麼樣?”
即墨清和走上前從熊熊燃燒的火灶邊拿起一隻鐵鉗。
“這人到這來就一直沒說過話,小人一直看守在這裡。”
獄卒瞧著這鐵鉗上還冒著紅光額頭不由的開始冒汗。
“嗯。”
即墨清和將鐵鉗舉起,獄卒見他一步步向辰良走去。
“左相大人……王上,王上吩咐此人帶回王都交由廷尉司審理。”
“鄭昔澤?”
即墨清和無視他的話,反而將燒紅的鐵鉗一把燙上辰良的面板。
“啊!”
淒厲的慘叫立刻從牢房中響起。
“不裝睡了?”
即墨清和勾起唇角。
“你到底要幹什麼?”
辰良忍著疼痛開口。
“你娘,在我手裡。”
即墨清和把玩著手中的鐵鉗。
“你不要傷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辰良手上青筋暴起,鐵鏈扯著他的身體將他的手臂勒的通紅。
“你先出去。”
即墨清和冷聲吩咐獄卒。
獄卒偷瞥了兩眼。
“是。”
“辰良。”
見人走遠,即墨清和將鐵鉗扔在地上。
“巫醫族當年收留了你們母子,你又隱瞞自己的身份費盡心機做了毓琴守將,眼看前程大好,又為什麼為自己選了條絕路?”
辰良叛國,說到緣由,其中最讓人難以理解的便是他對巫醫族眾人也隱瞞著自己的身份,旁人只知多年前巫醫族收留一對母子,那孩子九歲時便出門遠遊,再也沒有回來,沒有人能想到這個孩子竟然一直都在毓琴,還做了毓琴的守將。
“哈哈哈哈,你猜這是為什麼,無雙公子即墨清和也有猜不到的事?我不會告訴你的。”
辰良語氣中有著隱隱的得意。
“你不說,不知道蘇素宜會不會說。”
即墨清和也笑起來,他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衣袖。
“我與素宜的密信是不是被你攔了下來!”
“她沒有來,是因為穆親王,穆楓這個人雖然頭腦簡單,好大喜功,但要說下狠手,倒是也不輸旁人。”
即墨清和不回答他的問題,依舊淡然的看著他。
“這點,你應該比其他人都清楚吧。”
辰良怔怔的看著即墨清和,旋即大笑。
“無雙公子這是在試探我?”
“是試探,還是事實,你自己心裡不清楚?”
辰良眼神突然狠厲起來。
“你做了什麼?你不配提素宜,你怎麼配提她!”
即墨清和了然點了點頭。
“蘇素宜這個前任聖女,竟然還與毓琴守將有著說不清的關係。”
“不,沒有,素宜她與我沒有關係……沒有……”
辰良一下子被擊中了軟肋,往事一幕幕浮現眼前,那個教他讀書寫字的姐姐,那個被稱作聖女的姐姐,那個在他最寒冷孤獨時拉了他一把的人,即便她一去不回,再也沒有回頭,他叫他姐姐,敬她愛她,願意為她所有想要得到的東西付出一切。
包括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