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清和。”
自修看向他。
“我並非輸給你。”
“我知道。”
即墨清和也低沉的回應了一句。
稽薪眯著眼在兩人身上流轉。
“你們兩……猜謎呢！”
即墨清和看她臉頰有些泛紅，又瞧了瞧桌上已經見底的酒罐。
“醉了？”
“沒，我酒量甚好。”
稽薪說著就要給自己倒酒，即墨清和伸手攔住她。
“今日怕是不能繼續了，我們先走了。”
他向自修說道，自修看著即墨清和摟住稽薪。
“好，再會。”
“再會。”
即墨清和將稽薪扶起來。
自修看著兩人的背影，又閉上眼喝了一口酒，他心中微微苦澀，不由露出些無奈，如此也好，那就康平再見吧。
待他再睜眼時，他眼眸中寒光閃過，這件事，也該解決了。
即墨清和送稽薪回王宮，稽薪不願意坐車攆，兩人索性屏退了所有侍奴在王道上走著，稽薪被冷風吹的清醒了些。
她抬頭看向高大巍峨的城樓。
“這條路走過多少次，還是覺得這樣……”
她想著該如何說。
“雄偉壯闊，寬冷生畏。”
即墨清和走在一旁說道，稽薪唇角勾起笑意。
“清和，你怕過嗎？”
她問道。
即墨清和看向前方。
“怕過。”
“在不知道能不能回到你身邊的時候……”
稽薪第一次發現，無所無能智計獨步天下的無雙公子，原來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疼嗎？”
她輕聲問。
“不疼，只有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明日太陽時候才會有些擔憂。”
即墨清和並沒有流露太多情緒，在他看來，只要現在擁有，過去，並不重要。
但稽薪知道，怎麼可能毫髮無損的好起來，當時要不是有了必死的想法，又怎麼會造出事端引她入局，逼著她一步步削權壓制控制昊天局勢。
“以後不要瞞著我了。”
稽薪牽住即墨清和的手，即墨清和只覺得一股暖意穿透四肢百骸。
“好。”
他反握住稽薪的手停住腳步，此刻四周無人，他眼中璀璨幽深，鄭重的在稽薪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能在你身邊，真好。”
他從未覺得什麼是好，什麼是不能失去的，可眼前這個少女，是他此生絕不能失去的珍寶。
他覺得自己變了，又覺得自己沒變，那些日日夜夜忍受蠱毒蠶食的疼痛都抵不過他半分思念。
他已經不太記得清當年第一次踏入這王宮的模樣了，他只知道，這個王宮，這個殿上明麗威權的君主，用他無法抗拒的方式，將他拉入無邊深海，從此百年王政，從此穹蒼風雲，他都願意，為他的王，守護她想守護的一切。
“清和。”
稽薪緊緊盯著眼前人的眼睛。
“我從小要揹負的就很多，王位，國家，我知道我自己，我冷心，並非一個仁慈的君主，我的許多，都是靠計謀制衡靠拉攏人心，這些年我一直在慢慢學著如何駕馭臣子，如何張弛有道。”
“清和，你一直都不一樣，你好像什麼都不想要，又總能輕易得到，但我知道，你付出過什麼，我以前看那些話本子，總想著怎麼會有大好前程的學子為了山野精怪，為了驚鴻一瞥從此生死相隨不死不休，如今我明白了，夜夜晨光寂，江海復此生，這是我一直想對你說的話。”
她眼睛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明亮。
即墨清和有些疼惜的為她理了理鬢髮。
“我希望你平安，陪你守著你想要的昊天盛世，以後種種，我都不會再走了。”
什麼猜測，什麼隱秘，在此刻都煙消雲散，這兩個昊天身處雲頂之上的人，終於放下無數次小心翼翼彼此試探，王城詭譎壯麗浮華縹緲，又有什麼東西，比真心相付傾心相待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