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性來說,得到這樣一個將才,也許才是今晚西征最大的收穫吧。
“總管,吾軍此番北上,所向披靡,然沿途郡縣多不過是偽服罷了,彼輩不過是打著坐觀成敗,擇勝者而從的心思罷了。彼天子親征,起傾國之師而來,若是我退回漢南,只怕後方郡縣不日便多有起兵響應之人,那時我前有強敵,後有烽火,雖有漢水為險,但綿延數百里,我兵雖眾,豈可處處設防?若是如周都督所言,只怕吾輩沒有幾個能夠生還夏口了!”
呂潤性聽到這裡,站起朗聲笑道:“頑石所言,正合吾意,吾輩同心一意,定能大破粱賊,那時某定要上書父王,大加褒獎汝之功勞。”說到這裡,呂潤性擊掌招來侍從,低聲吩咐了兩句,上前與李益民把臂一同在自己胡床上坐下,道:“雖如頑石所言,但畢竟彼眾我寡,吾欲遣使返回建鄴,向父王請求援兵,共破粱賊。此事幹系重大,汝可願為我走上這一趟?”
李益民聞言大喜,心知呂潤性定然會在信中為自己在吳王面前推薦一番,趕忙下拜道:“末將蒙世子錯愛,便是肝腦塗地,也難報得萬一。”說話間,聲音已經顫抖了起來。
此時外間已有婢女送上美酒,呂潤性扶起李益民,斟滿一杯酒遞給對方,笑道:“此番西征,某不喜得江陵、圍襄城,但喜得頑石這等俊才。汝盡心做事,日後三衙中必有你的位置。”呂潤性口中的“三衙”便是殿前司,侍衛親軍馬軍司,侍衛親軍步軍司的合稱,吳軍中的新軍便是分別隸屬這“三衙”,差使做到那裡已經是吳軍武人的極致,呂潤性作為吳國的儲君,許下這等諾言,其分量之重可見一斑。李益民聽在耳裡,更是感激莫名,深深為自己選擇今夜來訪而感到慶幸。
事已至此,呂潤性便立即招來掌***,寫罷書信,讓李益民帶了乘快船漢水而下。次日天明,呂潤性召集諸將,立即釋出命令:決定據守樊城,加強舟橋和水師的巡邏,準備與梁國大軍決一死戰。
魏州,鄴王宮,宮門緊閉,宮門外一片肅穆景象,數千名士卒黑衣黑甲排列成軍陣,雖然天空中大雪如同鵝毛一般,連片般飄落下來,不一會兒便將人蓋成了個雪人,但卻無人敢於動彈一下,拂去身上的積雪,就好像是無數製作的十分精細的泥俑,在等待著什麼事情發生一般。
突然,隨著一陣隆隆的聲響,沉重的宮門被緩緩的推開了,從門中漸漸走出一行人來,為首的一人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半大孩子,身著喪服,卻是李存勖之嫡子魏王李繼岌,其後便是一具由六對白色駿馬拖曳的大車,車上放著一具巨大的黑色棺槨。馬車兩旁護衛的便是晉王李存勖麾下的名臣重將,右首第一人便是李嗣源。
天意 第720章 喪禮
第720章 喪禮
經過數月在病榻上的掙扎,晉王李存勖終於沒有逃過死神的魔爪,於半個多月前撒手人寰,在此之前,他已經遣人從幽州調回了大將周德威,還將其嫡子李繼岌也接到了魏州,並將自己死後的晉國的軍政權力做了相應的劃分。這樣做固然確保了自己死後其大權不為手下大將所篡奪,但同時也使得秘不發喪,隱瞞死訊的做法變得不可能,畢竟像這樣將本來留守晉陽的繼承人和幾乎所有大將一下子集中在一起這本身就可以說明很多了。
“奏樂!”隨著略帶尖利的命令聲,沉重的鼓吹聲打破了天地間的寂靜,道旁的河東士卒們舉起了手中的長槍,無數只雪亮的矛尖指向天空,向自己的統帥和君王做最後的道別。在大車兩旁的護送的晉國大將們身著喪服,臉上滿是悲慼之色,部分胡族出身的將領依照他們的民族風俗,脫帽跣足,身著破衫,行走在雪地裡。道路兩旁的魏州百姓跪伏在地,這種壓抑悲痛的氣氛也感染了他們,他們其中不少人都是魏博鎮牙兵的親屬,從當年朱溫對魏博牙兵的屠殺和後來的分鎮來看,他們中很多人都對梁國有著刻骨的仇恨,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喜歡這些沙陀人,畢竟晉軍在攻略相、貝諸州的時候,也對抵抗的河北百姓進行了殘酷的屠殺,更不要說塞外民族和他們之間的那種巨大的差異,這一切都加深了兩者之間巨大的鴻溝。但這些魏州百姓更知道李存勖的死就意味著粱晉兩國之間的天平會重新向梁國傾斜,這就意味著很有可能數年前分鎮引起的血腥戰爭很有可能會重現,由於這個原因,人群中不時傳出壓抑不住的哭泣聲。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行進,送喪車隊來到了城外的紫陌,此地位於故鄴城西北五里,行旅往來,必經之地也。漳水東出山,過鄴,又北徑祭陌西。戰國時,俗巫為河伯娶婦,祭於此陌。後田融以為紫陌,故以此得名。石趙時,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