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擋在呂方身前,拔刀怒視。許德勳見狀,怒哼了一聲,對呂方拱了拱手便算還了禮,自顧向帳外走去。
呂方這才反應過來,對身旁的陳允使了個眼色,陳允會意趕忙搶上前去,一把扯住許德勳的衣袖,笑道:“許公何必如此,有事儘可相商,何必勃然作色?”
許德勳沉聲道:“呂公貪得無厭,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回城之後自當整兵制甲,決死一戰!”說罷便用力將自己的衣袖從陳允手中扯了出來,轉身拂袖而去。
“許公且住,許公且住!”雖然陳允在後面連聲叫喊,可許德勳還是不顧而去,連頭也不回一下。陳允見狀只得無奈的走回呂方身旁,躬身道:“臣下無能,未能將其挽回,請主上治罪!”
呂方笑道:“無妨,此番雖然激走了許德勳,不過也算是知道了對方的底線,那就是馬殷必須要留下,也不全是沒有收穫,此事且不急,反正我軍背靠湘江,轉運方便,附近又是人煙稠密,積蓄眾多,不用擔心缺糧,便休兵養士,待機而戰吧!”
潭州城內,楚宮。塗滿了丹砂的牆壁在昏暗的燭光下呈現為一種可怖的深紅色,彷彿凝固了的血液一般,幾名走過的宮女個個神情悲慼,無聲的穿行在過道中,便是偶爾碰到熟識的,也只是低頭透過,連個眼色也不敢打。
內室中,四周的門窗緊閉,可能漏風的門窗縫隙也都用錦毯遮住了,免得漏了冷風進來。馬殷僵臥在榻上,一動不動,如非胸口微微的起伏,簡直和一具屍體毫無區別。馬宣華坐在榻旁的錦墊上,臉色蒼白,神情睏倦,正照料著昏睡中的老父。
這時,門簾被揭開了,一名婢女躡手躡腳的走到馬宣華身旁,附耳低語了幾句。馬宣華遲疑了片刻,又看了看榻上昏睡的老父,便對那婢女叮囑了兩句,待到那婢女走出門外,她才咬了咬牙,伸手推了推馬殷的肩膀,輕呼起來。
馬殷睡得並不深沉,其實由於病痛的煎熬,他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處於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這讓他的身體變得更加糟糕。因此,馬宣華只是輕推了幾下,他便醒了過來,剛剛睜開雙眼,便看到女兒美麗而又憔悴的面容。
“阿耶,許公從城外回來了,便在外間相侯!”
“哦!快請許公進來!”馬殷本來還有些渾濁的眼神立刻變得犀利了起來,彷彿那個剛毅機敏的影子又重現在這個已經衰頹的軀殼之上。他的目光掃過屋內,突然問道:“二郎呢?”
“二哥累了,在隔壁屋中歇息呢,阿耶你要見他嗎?兒馬上去叫他過來!”馬宣華立刻答道,由於馬殷子嗣頗多,除了出家當了道士的長子馬希振以外,便是以馬希生為長,也就是馬殷的繼承人。他在這個老父病危的節骨眼上,乾脆就住在宮中,名義上說是侍奉老父,實際上卻是為了確保自己在諸兄弟中能夠第一個得到馬殷亡故的訊息,然後隔絕內外,好爬上楚王的寶座。
“罷了!”馬殷是何等人物,豈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心思,制止住女兒起身去通知馬希聲。這時門簾揭開,許德勳走了進來,對榻上的馬殷斂衽下拜道:“微臣無能,未能達成使命,請大王治罪!”
“快扶許公起來!”馬殷趕忙對一旁的馬宣華道:“這和談之事,成與不成本就是兩可之間,許公何罪之有?且將此番經過說出來,老夫一起參詳一番,也能有所裨益!”
許德勳起身,告了聲罪,便將自己從在營門前等待,到進帳後參見呂方,以及呂方所提出的三個條件,從頭到尾細細說與馬殷聽了。馬宣華在一旁聽了,早已被氣得臉色慘白,道:“呂方那廝欺人太甚,開出這等條件來,便是兵敗城破也不過如此,許公做的對,咱們拼死背城一戰,也未必輸給了他!”馬宣華說完話後便將目光投向躺在榻上的馬殷,希望能聽到同樣的聲音,可馬殷卻半響無語,只是躺在那裡,神情若有所思。
過了約莫半響功夫,馬殷突然道:“看來那呂方倒是很看重我這把老骨頭呀!”
一旁的馬宣華聽了,急道:“阿耶你可不能信了呂方那惡賊的話,若是您去了吳軍營中,定然是死路一條的。”
馬殷卻沒有理會女兒,將探詢的目光投向許德勳,這時馬希聲從門外衝了進來,原來他在馬殷門外也安插有心腹,看到許德勳回來了也立即通知了他,只是馬希聲此時衣冠不整,臉色酒氣,和此時的環境有些不協調。
“見過許公了,和談的事情如何了?”馬希聲顧不得見過老父,便直接向許德勳發問道。許德勳臉上現出不愉之色,但還是沉聲答道:“呂方的條件非常苛刻,不但要索要大筆財帛,割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