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軟,跪倒在地,親吻了李嗣源的鞋底,高聲唱道:“勇士們為了大汗,越過高山,跨過流水,粉碎岩石,挖出心臟!便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
五日後,徐州城頭一片寂靜,城中傳來一聲聲梆子。守碟的軍士一個個疲憊不堪,斜倚在女牆和城下的窩棚裡鼾聲大作,這幾日來的連續苦戰已經將他們的體力和精力壓榨的乾乾淨淨。
城頭上,守兵恆護縮著脖子,探頭探腦的看著城下的水面上。他本是徐州本地人,家中早已敗落了,只能在城外的碼頭買些苦力過活。敬翔來了徐州之後,便投軍吃了這碗斷頭飯,這幾日苦戰下來,眼見一開始是被驅趕百姓,後來則是得城外滿山遍野的晉軍,就好像不要命一般,猛的往城下湧,屍體鋪陳的到處都是,雖然徐州城牆堅固,吳軍也火器犀利,但守軍中被城下的箭矢火器打死了的也不在少數,更不要說精神和體力上的折磨了,白日裡打仗的時候還不覺得,到了夜裡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鼻中滿是一陣陣的屍臭味,耳中不時聽到若有若無的呻吟聲,有時恆護簡直懷疑自己已經身處鬼蜮。
突然,恆護聽到一陣悠揚的樂聲,他側耳聽了聽,依稀是從城外晉軍營那邊傳過來的。恆護是個貧家子弟,哪裡聽得出這便是胡笳的樂曲,只聽得那樂曲又是哀傷,又是悽婉,好似有人在揉弄他的腸子一般。待到一曲終了,恆護才如夢甦醒,一摸臉上已經滿是淚水,原來他為這胡笳樂曲所感。不知不覺間已然涕淚橫流。
天意 152夜襲1
“孃的,本以為城外那些胡狗都是些無父無母,沒心沒肺的畜生,想不到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恆護正自忖道,突然聽到城下傳來一陣聲響,彷彿是有人在挖掘摸索些什麼似地_)
“偷城?城外可都是齊腰深的水呀,白日裡都不好走,今夜可是連個月亮都沒有呀城外的胡狗難道長了翅膀不成?”恆護幾乎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他側耳聽了一會兒,那聲響越來越清楚,夜裡風大,將聲音帶到高處,他已經可以清楚的分辨出金屬的碰撞聲
恆護不敢怠慢,趕忙轉身將在避風處打盹的夥長弄醒,一同察看那夥長本以為是恆護聽差了,口中罵罵咧咧的說要給他一個好看,到了城頭一聽,臉色立刻凝重了起來,趕忙從一旁的火堆取了一根帶火的木頭,從女牆間探出頭去向下一看,只見城下黑乎乎的滿是身披鐵甲的晉軍士卒
“啊”隨著一聲慘叫,那夥長仰天便倒,險些將一旁的恆護帶倒待到恆護站起身來一看,只見那夥長仰天倒在地上,一隻箭矢穿喉而過,小孩巴掌大小的箭矢幾乎將其喉嚨半邊都割開了,鮮血正從裡面湧了出來
“頭兒,頭兒”恆護見夥長這般模樣,早已嚇得驚慌失措,胡亂將纀頭扯了下來去堵傷口,可轉眼之間血便透了出來,那夥長眼見得臉色變得慘白,氣息混亂,拼盡最後一口氣,伸出右手指向恆護身後,恆護回頭一看,只見女牆邊掛著一副報警用的銅鑼
“鐺鐺鐺”城樓上傳來一陣淒涼的銅鑼聲:“快起來守城呀晉賊偷城了快起來守城呀晉賊偷城了”
粘罕抖了了一下右手的鐵鐧,甩去上面粘著的血肉,相比起刀劍,他喜歡鐵鐧、骨朵等鈍器,一來這類重兵器利用發揮他的雄渾臂力,其二這類兵器不像刀劍砍殺了一會兒就會卷口,碰上披甲的對手殺傷效果也要好得多他看了看四周,橫七豎八的躺滿了血肉模糊的守軍屍體,身後一個個身披重甲的手下正從繩索和長梯上跳下來他冷哼了一聲:“來人,吹號點火,通知後隊,咱們得手了”
“殿下,殿下”
呂潤性正在榻上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到有人在叫喊著自己,他也是在軍中長大的,本就睡得極淺,猛的一下便醒了過來,只見門外當值的中軍滿臉驚惶的看著自己,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強自鎮靜下來問道:“怎麼了?”
那中軍嚥了口口水,答道:“殿下,晉賊偷城了其先鋒已經登了西面的城牆”
呂潤性一個骨碌爬起身來,一面取下掛在一旁的鐵甲往自己身上披,一面沉聲道:“那小市門可曾失守?”
中軍一面幫呂潤性披甲,一面答道:“還沒有,呂將軍已經帶了兵去了”
“那就好”呂潤性拉近束緊盔甲的皮帶,拿起佩刀,一邊出門一邊答道:“傳令下去,讓十七郎不要妄動,守住城門,隔斷失守的那段城牆和其他地段城牆的通道即可城外都是齊腰深的水,只要城門不丟,能進來的只能是小股的敵軍等到天明用炮一股腦兒便把他們掃平了,犯不著和這些亡命之徒拼命”
那中軍得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