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石敬瑭點了點頭,他眉頭微皺,顯然對薛舍兒的回答不甚滿意:“想不到這火銃手成軍竟然如此之慢”
薛舍兒笑道:“石將軍有所不知,這銃手成軍便同蓋樓一般,要挖地基,打樁子,一開始最難只要成了伍,只需將兵稍加訓練,將其撥入隊中,歷練月餘,便也勘驅使了”
石敬瑭也是久經行伍的,一聽便明白了薛舍兒的意思,滿意的點了點頭原來薛舍兒投入李嗣源麾下後,頗得其信重,讓其專門負責操練火器,此次渡河伐粱,他的火器部隊還沒有成型,便留在魏州,必要時也可幫助守城此時校場上傳來一聲號角,原來是已近正午,士卒們解散隊形,準備吃午飯了石敬瑭正準備下去看看士卒們的情況,校場入口卻有數騎飛馳而來薛舍兒聞聲望去,臉色不由得微變,那騎士身著紅色外袍,背上的認旗被風颳得獵獵作響,竟然是晉軍中最為緊急的金牌傳騎
轉眼之間,那數騎已經到了臺下,為首的騎士滾鞍下馬,連滾帶爬的衝上高臺,跪在石敬瑭面前,嘶聲道:“汴京有急信到”
石敬瑭臉上閃過一絲激動,但旋即就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他伸手接過信,拆開一看,臉色不由得一變,冷聲道:“你起來說話”便將那信使拉到一旁問話,薛舍兒也不敢靠過去,只能竭力將注意力集中到雙耳上,依稀聽到些諸如“破城、登基”之類的零碎話語正當薛舍兒竭力將這些零碎話語拼湊起來還原其原意的時候,石敬瑭已經問完了信使,快低聲吩咐了幾句,便轉身向高臺下走去,剛走了幾步,便轉過身來對薛舍兒大聲道:“薛押衙,傳令下去,讓火器營停止吃飯,披甲持兵,準備應戰”
薛舍兒趕忙應了一聲,跑下高臺發出號令,經過短暫的混亂,五百多火器營的軍士已經準備停當,列隊待命薛舍兒快步跑到石敬瑭身旁,沉聲道:“火器營軍士準備停當”
石敬瑭坐在馬上,目光掃過排列整齊的軍士們,突然高聲喊道:“全營將士,目標,監軍府”
“監軍府?”薛舍兒一愣,晉軍各部都有監軍使臣,以確保各軍對晉王的忠誠,李嗣源這裡也不例外石敬瑭居然向那裡進兵,難道李嗣源已經反了嗎?可這樣一來,他豈不是腹背受敵,他總不會背叛晉王,歸降梁國了?薛舍兒跟在石敬瑭身後,腦海中卻亂成了一鍋粥
“薛押衙”石敬瑭突然低聲道:“大總管已經在汴京登基了”
“什麼?”薛舍兒聞言大吃了一驚,他是南方人氏,馬術遠不及石敬瑭這些沙陀將佐,險些從馬背上跌了下來,幸好被石敬瑭扶了一把
“不錯怎的?大總管便不能當皇帝了?”
“那倒不是,那倒不是”薛舍兒此時頗為尷尬,趕忙解釋道:“大總管功高蓋世,自然做得皇帝,只是這也實在太過突然了,讓末將吃驚的很”
“不要說你,便是我也吃驚的很”石敬瑭平日裡古板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來,看上去頗為詭異:“汴京不戰而下,朱友貞懸樑自盡,大總管黃袍加身,登基稱帝,這一連串事情湊在一起,都不像是真的了”說到這裡,石敬瑭抬頭看天,彷彿在和某個不知名的存在說話:“這個世界,還真是不會無聊呀”
監軍府外,薛舍兒看著火器營的軍士發出一陣陣的歡呼,在他的身後,一名士卒正身手敏捷的爬上旗杆,好將監軍使臣怒目圓瞪的首級掛在上面,這個張承業的親信言辭激烈的拒絕了石敬瑭的招降,並對李嗣源的謀篡行為痛斥了一番石敬瑭則乾脆的砍掉了他的腦袋作為回應——既然不能招攬你,那麼砍掉監軍的腦袋來表明自己起事的決心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薛舍兒看了看左右,確定沒有人注意到自己,便小心的走到一旁,跳上自己的戰馬,飛的向自己的住所奔去進得屋來,便快的取出白紙,在上面寫道:“汴京已破,李嗣源已登基,魏晉已有嫌隙,舍兒字”寫完畢之後,薛舍兒待到墨幹了,將其卷好塞入一個特製的細竹管中,用蠟封好,走到後院,鄭重其事的從鴿籠裡取出一隻信鴿來,將那竹管牢牢的綁在信鴿的腿上,猛的將那鴿子往天空一擲那隻灰白色的信鴿猛的撲扇起翅膀,在院子上空盤旋了一週,向南方飛去
薛舍兒看到鴿子飛遠了,這才回到屋中,將筆墨蜂蠟等器物收拾完畢了,這才出來上馬重回到監軍府那裡,確認無人發現自己離開過,這才鬆了口氣
楚州,三國時稱臨淮,西晉因之東晉時建為重鎮義熙中,分廣陵立山陽郡劉宋因之泰始中,僑立兗州治淮陰縣齊曰北兗州,亦為重鎮梁因之太清中,沒於東魏,改置淮州,又分置淮陰郡隋開皇初,改置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