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四五萬戰兵是有的!”史儼往口裡灌水,一面說道,汗水將他的捲曲的頭髮和兩鬢的虯髯連在一起,幾乎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見他那兩隻閃閃發光的栗色眸子:“不過看他們的營壘佈置看,營帳間距很小,騎兵應該不多,最多不過兩三千騎,倒是不足為慮!”說到這裡,史儼便走到輿圖旁,伸出手指在比劃著敘說起呂方的營壘佈置來。
“兩三千騎,和我估算的差不多!”朱瑾點頭道,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他與呂方也是老相識了,對其治軍用兵的本事也有了解,此番渡江東來,手中最大的憑藉就是那近萬騎精兵,畢竟兩軍陣前對壘,騎兵佔優勢的一方佔有巨大的便宜,有利則可以追擊擴大勝利,不利則可以逆襲挽回局勢,一支強大的騎兵在善於指揮的將領手中,在冷兵器時代所能發揮的作用無論如何估量也不過高。而對於指揮騎兵的能力,朱瑾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史儼都是有著充足的自信,他習慣性的摩擦了一下手掌,笑道:“既然如此,現在我們應該做的就是儘可能快的將呂方那廝引出營來,在一個有利的戰場上野戰了,否則時間久了,讓那廝知曉我軍中有這麼多騎兵,他躲在營中不出來,那就麻煩了!”
史儼喝完了水,聽到朱瑾的話,臉頰肌肉一陣抽搐,彷彿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道:“不錯,是要儘快野戰,否則只怕武進城便守不住了。”
一旁方才一直沒吭聲的李簡聞言亢聲道:“守不住了?這怎麼可能,那武進城是武忠先王所築,雖然不大,但十分堅固,城中守兵糧秣也充足的很,少說也可堅持三五個月,前些天賊軍只是修築長圍,並未攻城,如何這麼快就攻破了。”
史儼冷聲道:“我今日察看敵營狀況完畢後,突然聽到武進城那邊傳來陣陣雷聲,我本以為是要下雨了,可天上卻連半點雲彩都沒有,後來賊軍營中突然傳來一陣“城破了,城破了”歡呼聲,我大吃了一驚,又不敢靠的太近,被伏弩所傷,只得冒險繞到不遠處的一個小土丘上看個究竟,你們知道我看到什麼了?”
朱瑾李簡對視了一眼,一起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鎮海賊軍的陣地上射出團團火光,向城頭飛去,所到之處火光四起,房屋倒塌,耳邊傳來陣陣雷聲,雖然白日當空,我當時卻覺得宛如地獄一般。”史儼低聲道,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龐此時卻變得灰白,顯然回憶那時的情景讓他感覺糟糕透了。
“火光?雷聲?史將軍你莫不是搞錯了?”李簡盯著史儼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瘋狂的跡象,可是對方的眸子雖然滿是不敢相信的眼神,但很明顯神志正常。
相比於李簡,朱瑾對史儼要了解得多,他很清楚這個沙陀漢子的神經到底有多堅韌,相比於當年在中原和朱溫那毀滅性戰爭,南方的軍閥混戰不過就是村落間爭奪水源的械鬥罷了,他並不認為這種程度的戰爭會對史儼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應該是那個“素有巧思”的呂方又製造出了一種新的攻城器械,既然如此,自己就應該迫使對方更快的接受野戰了,想到這裡,朱瑾沉聲道:“來人,召集諸將軍議。”
武進城下,鎮海軍修築的長圍上伸出了數條長壕,長壕呈“之字形”指向守軍城牆,就好像幾隻牛角指向城牆,在這幾個牛角的尖端,數十名鎮海軍士卒正忙亂的用帶著長柄的羊毛刷子清理青銅臼炮的內膛,準備下一次的發射,整個壕溝內部煙霧瀰漫,滿是黑火藥燃燒後的臭味和醋酸蒸發後混雜在一起的味道,讓人聞之於嘔。
“刷好了沒有?”炮長的聲音傳了過來,由於過於興奮,他自己也沒有發現聲音已經嘶啞了。經過數次轟擊之後,城頭的工事和守兵幾乎被一掃而空,重達兩百斤的石彈的高速落下可以將一切障礙物擊得粉碎,飛濺的碎片將剩下的倖存者也打倒在地,除了遠處零星飛過來的箭矢,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礙他們繼續射擊了。
“好了!”清理兵迅速的從炮膛中抽出羊毛刷,確認上面幾乎已經沒有碎布片和黑色的火藥殘渣後,大聲回答道。他話音剛剛落地,隨著炮長的復位號令,十幾個赤膊大漢便費力的將臼炮推到指定的位置。接著炮手就先從炮口放入藥包,從炮門***藥線,確認無誤後,才從炮口放入一顆石彈,最後在炮長的號令下點燃了引信。隨著一聲巨響,臼炮好似被一個無形的巨人猛的向後踢了一腳,向後猛的一躍,同時指著斜上方的炮口出射出了一團火光,幾個眼力好計程車卒可以看到那沉重的彈丸好似沒有重量一般飛射出去,接著就聽到不遠處的城頭上傳來可怕的建築物的崩塌聲,接著煙霧瀰漫的對面便傳來一陣絕望的呼喊聲。
“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