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一條快船,靠過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少主!”
張灝幾步搶到岸邊,不待下面的小船停穩,便跳上船身,沉重的身體壓得船隻劇烈的晃動起來,他等不及座船停穩,便焦急的喝斥水手快些划船,隨著船身兩邊長槳快速的滑動,小船迅速的往火光處行去。
過了約莫半盞茶功夫,兩船相距已經近了,張灝看到雙方距離聲音已經能及,便高聲喊道:“對面的可是楊司徒?”
張灝喊完後,那邊船隻並沒有立刻傳來回音,卻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和金屬撞擊聲,顯然正在戒備,過了半響,方才有人應道:“不錯,正是某家的船,你是何人!”
張灝聞言大喜,趕緊一面回頭催促手下將船隻靠過去,一面高聲道:“末將乃是左衙張灝,吳王遣我前來接司徒的。”
“原來是你!”對面那船的聲音立刻放鬆了下來,緊接著對面那船的也調轉船頭,向這邊靠了過來,張灝待兩船靠的近了,便跳了過去,藉著火光,只見當中一人身披錦袍,裡面鼓鼓囊囊的顯然穿了軟甲,正是楊行密之子楊渥,不待張灝站穩,便搶上一步,低聲問道:“父王現在情況如何?”
張灝看了看船上其餘人,發現除了徐溫以外,剩下的都是跟隨了楊渥多年的親信,方才低聲答道:“司徒放心,吳王此時病勢已經好轉了許多,中午還吃了兩碗魚粥,他令末將在這裡等待,等會下船後請司徒直接趕往王府!”
楊渥聽說父親病勢好轉,立刻鬆了一口氣,他聽聞父親重病發作,立刻上船快步趕來,連那件極重要的事情也丟在一邊了,這時方才想了起來。便一面回頭吩咐手下快些划船靠岸,一面將張灝帶回艙中,笑道:“張將軍,某家此番從宣州回來,帶回了幾件好東西給父王看,本來是想為父王沖沖黴氣的,想不到父王病勢已經好轉,當真是雙喜臨門啦!”說到這裡,楊渥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見楊渥這般模樣,張灝如墜五里霧中,楊渥不待對方開口詢問,回頭吩咐了一句,一旁的親兵呈送上來一個錦盒,放在張灝面前。張灝小心的開啟錦盒一看,居然是一枚首級,他小心的提起首級,正是此次叛亂的頭領,原寧國軍節度使田。
“怎麼樣,張將軍,想不到這麼快田賊就惡貫滿盈了吧!”楊渥看到張灝驚訝的合不攏嘴,得意的大笑了起來:“這賊子在廣德一戰後,領軍退往蕪湖,臺帥督領大軍,在黃池鎮追上此賊,又一戰破之。此賊逃回老巢宣州,堅守不出,本來這宣州城他苦心經營多年,城池堅厚,城外險要之處也多有戍守,我軍雖然驍勇,旬日內也難以猝破。可沒想到天奪其魄,八日前,他領數百死士出城襲擾,逃回城中時卻橋陷落馬,為士卒斬殺!當真是蒼天有眼啦!”
聽到楊渥這番敘述,張灝長大的嘴巴這才逐漸合攏了起來,他此時才回過神來,趕緊躬身拜倒道:“恭喜司徒,賀喜司徒,那田昔日也是淮南宿將,可在司徒面前,麾下數萬大軍,不過數月便土崩瓦解。大王基業總算有人繼承了!”說到這裡,張灝聲音已經哽咽,臉上更是淚水縱橫。
楊渥聽到張灝這番恭維,心情正是舒暢之極,倒好似此次評定田的主帥不是臺蒙,當真是自己,對於繼承父親楊行密的大業也充滿了自信,不過他也知道這張灝官職雖然不算太高,可卻督領著一半的淮南親兵,是個實權角色,自己若想繼承大位,此人是要拉攏的,便笑著將張灝扶起,笑道:“張將軍說的什麼話,此番取勝不過仗著父王威名,士卒用命罷,我又沒做什麼。”說到這裡,楊渥突然想起臨行前心腹範思從的叮囑,突然附耳對張灝低聲道:“此番受父王急命,臨行前走的匆忙,來不及準備。宣州田賊積蓄,堆積如山,下次回來,定有所報。”
聽到楊渥的許諾,張灝不由得心花怒放,他跟隨楊行密多年來,雖然十分信重,可一直沒有外放州郡的機會,沒有多少油水可撈,這次迎接楊渥,不但拉近了未來的淮南之主的關係,還有好處拿,天下間有這等好事,豈不是意外之喜。想到這裡,張灝趕緊連連拜謝,大表忠心。
這時兩船已經靠上碼頭,張灝趕緊第一個上了碼頭,牽來馬匹,護送楊渥一行人前往吳王府。
吳王府,楊行密斜倚在榻上,雖然臉色蒼白,身材枯瘦,可是比起前些日子時,還多了些生氣,他正和一旁侍立的高寵低聲談論著什麼,自從楊行密重病,楊渥出征後,他幾乎就住在府中,參典機密,書寫文書,幾乎已經代替了過去袁襲的角色,雖然他在謀略和機變上還不能和這個前輩相提並論,但是他的忠心,勤勉,謹慎和敏銳都讓楊行密十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