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周安國。只見他面板黝黑,身上好似又肥了一圈,臉上滿是倨傲之色,哪裡還有那些天在莫邪都寨中惶惶不可終日的摸樣,顯然這些日子在這船隊中乾的頗為得志。
原來自從鎮海軍和淮南軍在浙江一帶對峙以來,兩軍戰線僵持,莫邪都士卒前些日子屢戰屢勝,大半皆已飽掠,若是一旦開戰,只怕眾人都關心自家財物,無心死戰。於是呂方便一面將軍中士卒財物運回丹陽,交給各自家中,還講一些出征已久的軍士和丹陽縣內的兵士輪換,以保證前線士兵的旺盛士氣,畢竟古代軍隊士氣的一個重要來源就是搶劫的誘惑。這樣一來,加上軍食的運送,其他部分淮南軍士的拜託,需要運送的量就十分驚人了。呂方一開始就收集來大批江南民船和害怕戰亂投奔的船伕,可手下卻缺乏一個有水軍經驗的人才,只得選用周安國這降將來試試,身邊還安置了羅安瓊來擔任副將監視他,特地囑咐瞭如果有半點不對的,立刻便斬了這肥豬玀祭旗。
沒想到這周安國骨頭雖軟,可水路運輸的確是一把好手,數百條大小不同,新舊各異的船隻,兩千多一盤散沙的民夫,在他手上硬是整治出了一條船隊。而且他在江南運河上根據船隻行程,設立了十餘個設防的哨所,往返于丹陽和前線的船隻每天黃昏都在固定的停泊點處停泊,天明後再出發,這樣便減少了因為停泊時被盜匪偷襲損失的風險。而且即使船隻損壞,也可以讓就近的停泊點來人修理,船上的貨物也可以暫存在哨所處,由下一批船隻帶走,無有損失之險,對於船工更是訂立了一系列法度,規定根據運送貨物的多少和損失的數量給予獎懲。結果在運輸開始了後之後,貨物的運耗便逐漸減少,到了乾寧四年元月,莫邪都船隊的運耗已經減到了不到一成,幾欲和太平年間的漕運相持平,呂方也好幾次在軍議上點名表揚周安國。
周安國站在船頭,看著後面魚貫而行的船隊,心中得意之極,沒想到自己江上被擒,竟柳暗花明又一村。眼看淮南軍江南一役,如論功勳,只怕呂方居首,戰後論功行賞,就算成為一州刺史也不是不可能,自己水漲船高,當真是人生禍福難料呀。這時,江面突然風大了,二月的江南,這江風吹在身上還是一陣陣透骨的寒,反正離最近的停泊點也不遠了,看樣子也出不了什麼岔子了,周安國轉身走進船艙,準備休息一會兒,待到了哨所,在喝上一大碗熱呼呼的魚湯,那才舒服的很。
他剛走進船艙,屁股還沒坐穩,外面便衝進一人來,口中喊著:“校尉快出來看看,好像情況有變。”
“還能有什麼不妙,前面不是有魏約魏將軍領著三千人圍攻嘉興嗎?難道還有什麼大股盜匪不成。”周安國疑惑的走出艙外,往左岸看去,江南地勢平坦,若是天氣晴朗,在船上遠遠看去便可以看到圍攻嘉興的淮南軍營盤。
可平日裡戒備森嚴,旗鼓不亂的淮南軍營盤此刻便如同一隻被圍攻的馬蜂窩一般,正在遭受圍攻,營寨內幾縷黑煙升起,火光閃動,顯然已經有什麼物件被點燃,遠處依稀可以看見大隊的鎮海軍士卒正在往缺口湧入,以周安國的眼光來看,淮南軍的形勢極為不妙。
“這莫不是嘉興的鎮海軍出城逆襲了,我等要不要下船去救援友軍?”旁邊的副將低聲詢問道。
“出城逆襲?那些被堵在城內的狗崽子都快有六個月沒露頭了,哪來的力氣逆襲,肯定是來援兵了。可杭州和嘉興之間的陸路交通已經被隔斷了,魏將軍也是老將了,怎麼會被人家打了個措手不及。”周安國自言自語的自忖道,他打仗不行,眼光可並不差,魏約也是淮南老將了,如果不是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憑他手中的兵力和設防堅固的營寨,便是敵軍有萬人,一時間也沒法攻下營寨。可嘉興和杭州之間的陸路交通已經被隔斷,如杭州大軍出援,他必定早就有了防備,可敵軍是哪裡來的呢?
一道閃電劃過了周安國的腦海,他身上猛然打了個冷戰,如果嘉興之圍被解,江南運河便不再為淮南軍所控制,分佈在前線的近兩萬淮南軍就有糧道被切斷的危險,其中自然也包括自己的主將——呂方的莫邪都。
“校尉,你看,哨所也在被圍攻。”旁邊的副手不安的喊聲把周安國從思緒中扯了出來。
周安國沿著副將指著的方向看過去,江南運河在這裡拐了個彎,哨所在一片樹林後面呈現出來,圍攻的敵軍已經攻佔了外牆,正在不斷的往房屋上射火箭,防守一方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進攻的鎮海軍打著“顧”字大旗。
“顧全武?他不是還在圍攻越州嗎?怎的出現在這裡,難道他是飛過來的。”周安國看的目瞪口呆,突然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