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眾人譁然,呂方暗中連連點頭:“這龍十二平日話語不多,沒想到還有這般眼光,自己手下數人,歷史上不過是籍籍無名之輩,可一年多來一看,若是在合適的位置上打磨一番,並不亞於那些成名英雄,看來世間常有千里馬,而伯樂不常有呀。”呂方正在思量,堂上眾人聽了龍十二的話紛紛點頭,範尼僧卻並不服氣,說:“縱然無法屠滅錢繆,那攻佔蘇州,嘉興,進窺杭州總可以吧。”
龍十二心知範尼僧一門心思就是打進杭州城,報父仇,又深得呂方的信重,莫邪都中兵力最多的便是蔡州降兵,自己是其中地位最高的一人,隱然已是他們的首領,最是容易讓人猜忌,所以平日裡最是小心謹慎,此刻沒必要為了口舌之爭得罪他,笑道:“兵事這哪說的準,不過三吳之地乃是鎮海軍的上游,錢繆勢在必爭,若不得淮南全力,憑宣潤二州之兵就算一時取下也難抵擋的住浙江東西兩道的人馬。”
呂方聽了龍十二這番話,心中暗自點頭,此人對於進取錢繆戰事的想法和自己不謀而合,見屋中眾人紛紛發言,爭做一團。便雙手舉起向下按了按,眼尖的趕緊住了嘴,待眾人靜下來後,呂方說:“此次出兵,某的主意便是便宜要佔,吃虧的事情不幹,這三吳不像河東、陳蔡、魏博、天平,只要豎起旗子,有糧食吃,十天半個月就能招來萬把兵,拖出去打個三五仗剩下的就是老兵了,這丹陽縣在南方都算出兵的地方了,老子都是一方父母官,開榜了快一個月了,又分田還免了家裡的勞役,才招了兩百人,丹陽縣丁口可是過萬的。我們手下刨掉派出去當村官的也就千五出頭,這些才是我們安生立命的本錢,南方氣候好田肥,過活容易,沒人願意當兵,糧食不少,可兵沒有。手上的兵可是死一個少一個。這次出去要錢、要糧、要地盤,如果能招降納叛那是最好,可要是用弟兄們的性命來換,不幹!”說到最後,呂方加重語氣,到了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吼出來了。屋內眾人聽了,紛紛點頭,亂世有兵才是草頭王的道理人人都懂,於是出兵蘇湖二州的基調便定下來了,具體細節很快的敲定了,呂雄任射生團,統轄長弓兵和宣潤弩手共兩百人;龍十二任左廂兵馬使統領蔡兵四百人,陳五右廂兵馬使統領兼代範尼僧統領炮隊,包括新招募的丹陽兵和原先七家莊的人,共有五百人,而王佛兒統領呂方的親兵隊,全是由莫邪都中的抽調的精銳組成,這些人隨呂方出征,而範尼僧領老營四百蔡兵留守丹陽,秋收忙完後便徵集民夫加緊修築劉繇城,防備萬一兵事不順,錢繆攻過來丹陽便是首當其衝,也有個根據。其炮隊指揮使之職由陳五代替,其餘全軍共一千二百人包括四百新招的新兵明日一同出兵。
眾人紛紛散去,只有範尼僧還是滿臉憤懣的盯著呂方不肯離去,他做夢都想著跟著江淮大軍殺回杭州,報仇雪恨,可沒想到呂方手下幾大干將——王佛兒、呂雄、龍十二、範尼僧,陳五,就他一人給留在丹陽,牙都要咬碎了。呂方看眾人都離去了,走到範尼僧身前:“尼僧可是怨某將你一人留在丹陽。”
範尼僧卻不答話,轉過身去背對著呂方。呂方苦笑兩聲,繼續說:“先前某說這邊半個月來只招到兩百兵,我麾下眾人,如論心思細密以你為首,你說說為什麼。”
範尼僧生了半響氣,聽了這話,也不思量大聲答道:“汝剛才不是說過了,這丹陽氣候好,田肥,沒人吃這斷頭飯。所以只有幾個窮漢來當兵。”
呂方搖了搖頭:“尼僧,你仔細想想,這丹陽是比莊中,濠州那邊百里不見人煙要強多了,可土地更加集中,富人阡陌相連,窮漢無立錐之地。某先前掃平縣中寺院,沒收了那麼多田畝,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是縣中豪強託名其中的,你說他們如何肯讓族中子弟,蔭戶部曲來當兵。”
範尼僧此時也過了氣頭,他原先在杭州大慈恩寺時便經常往返三吳之地,對這帶風土瞭解得很,稍微一想便清楚了呂方的意思:“不錯,這南方更是族權張盛,招來的數百兵要麼是原先寺院的蔭戶,寺院被掃平後為了當兵那二十畝免稅田便從軍,要麼本來就是零散小姓,我說這朱、陸、殷三家本為三吳大姓,將軍都縣中三個月了,竟無一人前來,果然蹊蹺的很。”
呂方見範尼僧過了氣頭,仔細思量起來,心中暗喜,笑道:“某派兵士任鄉中三老,又掃平寺院,釐清田地,寺中蔭戶也都分了田地,這些地方豪強只怕吃你我的肉的心都有,不過現在揚州城裡的都是些廬州人,對這些江南豪強本就有提防之心,他們的話沒人理而已。這次出兵討伐錢繆,縣中空虛,大夥兒的家小輜重都在這縣中,尼僧你肩上擔子不清呀。”說到這裡,呂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