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空氣裡染開,輕柔的溫存落滿大地每一存肌膚。
“美麗的七色。”蝕燭說,“走吧,繼續尋找七色天株。”說完這句話時,蝕燭卻突然愣住了。他望著顧幽,眼裡充滿著絢麗的色澤。
顧幽點了點頭,說:“七色。”然後指著湖泊裡,又說出了一個詞語,“天株。”
兩個男人安靜地對視著,好久。然後,同時爆發出了莫名其妙的笑聲,聲音在霧氣裡溜遠,回聲再回到他們的身邊,再蕩遠。
“七色,天株,可見我墓。”顧幽說。
蝕燭點了點頭,“原來……真難以想象,原來亞哲爾說的是這個意思。他把我們都欺騙了,我們都以為他說的是七種顏色的天株。”
顧幽說:“亞哲爾果然是一個聰明人,一路上都給我們設著陷阱,讓我們一次又一次被欺騙。”他看著東邊,繼續說,“對了,那裡有什麼?”
蝕燭指著東邊,說:“歸靈湖的最東邊,沿著山谷的狹口繼續向東,然後就是葬龍山谷的尾端了。”
“尾端?那麼,外面是什麼?”顧幽又問。
“外面?”蝕燭說,“不,沒有外面。打個比方,歸靈湖範圍內的山谷就像是一個漏斗,而最東邊就是漏嘴。只是,漏嘴是封閉的,沒有外面。彩虹橫跨的那兩道山崖實際上是一體的,如果從它們之間走進山谷的漏嘴底部,你可以發現兩道山崖在那裡凝結在了一起,就像馬蹄鐵的形狀。”
顧幽點了點頭,“那麼,我們先回到營地,叫醒其他人。或許,亞哲爾離我們已經很近了。”
山谷裡,始終沒有一絲陽光。
七匹戰馬從歸靈湖岸走過,戰馬彷彿感覺到了一種神秘的震懾,腳步越來越慢,時而還停步下來,或是向遠離湖裡的天株的山崖下走。
顧幽的戰馬側身貼在冰冷的山崖上,將他的一條腿壓在了山崖的岩石上,任他怎麼抽打著戰馬,它始終不願再動一下。
顧幽用力抽出了被戰馬的軀體和岩石擠在中間的腿,跳下了馬。他將馬鞭扔到地上,說:“這裡的氣氛很奇怪。”
煉舞也跳下了馬,說:“馬匹似乎受到一種力量的抵制,抵制它們繼續向東。”
顧幽向東望去,漏斗嘴的入口已經近在咫尺。而漏斗嘴兩邊,還有兩條山谷,被山崖驅趕著分別向南和北分開。
“真是複雜的地形。”木冶說話的聲音像在唸詩。他扔掉馬鞭,跳下了戰馬,走到顧幽身邊,說,“你確定亞哲爾的墳墓就在那裡面?”
“廢話。”煉舞擋在顧幽和木冶之間,衝木冶說,“七色,天株。這一句很明顯是在說有七色彩虹和天株的地方嘛。只有歸靈湖是有天株生長的地方,而歸靈湖的東邊,才有七色彩虹。”
“很明顯?”木冶微笑著問,“可是,你卻沒有發現啊,而是顧幽和蝕燭發現的。”
煉舞哼了一聲,說:“廢話,我當然發現不了,晚上又沒彩虹。”
“別吵了,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把戰馬綁起來吧。然後,步行去漏斗嘴裡。”蝕燭拉著韁繩,可是戰馬卻賴在山崖下,死活不跟他走。
“我看,不用綁了吧,它們走不了。”殘魂癟了一下嘴。
蝕燭丟開韁繩,說:“我覺得這裡似乎隱藏著一種怪異的力量,不然戰馬是不會出現這樣的異常情況的。”
“逆轉空間渦流的能源。”獄奴小聲說了一句。
顧幽聽到獄奴的聲音,向她望了過去。一種莫名的擔憂,突然主宰了他的意識。究竟什麼是空間渦流,他們究竟為什麼來到這顆星球,還有,為什麼神教會不斷追殺修士,聲音的疑問,同時充斥在了腦子裡。
顧幽覺得,亞哲爾似乎像要告訴他們一切。雖然七百年前他就死了,可是顧幽卻發覺,宮廷詩人似乎知道很多和修士有關的東西。
離亞哲爾很近了。
離聖堂很近了。
真相,即將被曝曬在蒼茫的陽光之下。
可是,顧幽有些擔心,他怕那些真相,那些被剝奪的記憶,對身邊任何人造成傷害。他怕,失去任何一個朋友。
“顧幽。”煉舞的手放到顧幽的肩膀,說,“走吧,離我們的目的地很近了。”
“我覺得……”顧幽看著煉舞,“我覺得……什麼事情即將發生……就像……我的腦袋裡,似乎看到了一個邪惡的祭奠儀式,無數的生命,在流失……”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顧幽那充滿恐懼的聲音吸引過來。木冶嘴角微微向上彎曲,露出一個奇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