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雖然是在她不在的時候發生的,但跡象卻是早有可循。她在雪陽宮裡佈置了層層的人手監視著瑤公主,但沒想到她卻還能逃過一眾宮女的眼睛,跟楊婕妤和許太妃勾搭上。
也是她大意了,她以為瑤公主早已是秋後的蚱蜢,蹦躂不了了。但沒想到,她卻不知從哪裡學了一手催眠術,催眠了監視她的下人,然後化妝成宮女的模樣找上了楊婕妤和許太妃。
她管理後宮,讓這件事在她眼皮底下發生,是她失職了。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為此事對她有所不滿,更甚者,會不會認為是她故意縱容這件事發生的。
皇后越想越頭痛,又被外面的哀嚎聲吵著,心緒越發不寧起來。
而在另一邊,正坐在旁邊看著太監行刑的徐鶯同樣有些心神不寧。
長棍子的影子快速而密集的從眼前飛過,四周傳來“噼噼啪啪”的棍棒聲,混雜著宮女太監們的哀嚎聲,一下一下,像是也敲打在她的心裡。周圍觀刑的六宮宮女和太監、麼麼們,臉上流出出了幾許驚慌的表情,有些人甚至不忍的撇過臉去。也有宮女哀求一般的望向她,想要向她求饒,但沒等開口,就有一棍子打下來,然後喊出聲的就只有哀嚎聲。
徐鶯覺得有些難過,杖責的命令是她下的,可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高興,也享受不到罰人帶來的快感。她反而在想,她這一次能夠為了威懾眾人,這麼輕易的下命令去杖責這一群或許無辜的人,或許下一次她就能下令殺人了,不,其實她已經殺過人了。瑤公主和許太妃,她們哪一個不是她殺的。
她們罪有應得,在今天之前,她都還想著一定要將她們千刀萬剮,才能消去她的心頭之恨。可是等自己真的殺了她們的時候,她才明白,手上沾血的滋味並不好受,哪怕是壞人的血。
或許她也會慢慢習慣這個地方的規則?慢慢變得漠視生病,變得視下位者的命如草芥。人一旦踏出那個界限,便再難迴轉,這一次她殺人還會覺得難過難受,等下一次就會覺得這根本不算什麼了,這讓她感覺害怕。
她一邊想要為了她的孩子強大起來,但另一邊又並不想自己變成那麼冷血無情的人。
芳姑姑看出她的臉色不對,想到她並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便勸她道:“娘娘,您先回去吧,這裡由奴婢們看著就行了。”
徐鶯喚回自己的心神,令自己不要去想,然後搖搖頭道:“不用了。”既然要威懾眾人,自然是她坐在這裡能達到的效果更好些。
芳姑姑嘆了一口氣,她心疼這樣的莊妃,但也知道須得她強硬起來,才能護得自己和三公主等人的周全,所以也沒有再勸。
而在御書房裡,皇帝聽著徐鶯在後宮的一系列動作,臉上有些失神。她說她想要強大起來,他一直猜不著她會採用什麼方法,但沒想到,她選擇的卻是最簡單粗暴的一種。
她不跟你講道理,也不跟你耍什麼陰謀詭計,她就是跟他要了一道聖旨,給主謀的人親自賞賜一杯毒酒,再將伺候她們的人全部拉出來杖責一頓,令六宮的人出來觀刑。她就是想要告訴所有的人,她不是好惹的,若是惹怒了她,她會讓你們得到承擔不起的下場。
這不一定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但是人都會惜命,都會欺軟怕硬,這也算是個辦法之一。
皇帝嘆了一口氣,罷了,鶯鶯本就不是善於玩弄權謀的人,這樣也好。不過她終究還是太過善良,若是他來做,就該將這幾宮的下人全部杖死,這樣才能得到最大的威懾效果,但她卻只是杖死了貼身伺候的幾個人,其他的人還是留了她們性命。
他在心裡再次嘆息一聲,沒有再多想,轉而問鄭恩道:“平王還跪在外面?”
鄭恩低頭回答道:“是,已經跪了好幾個時辰了。”
皇帝點了點頭,然後攤開明黃色的聖旨,執筆在上面寫了起來。
許太妃和平王妃皆摻合進了謀害公主皇子的事情去,平王作為她們二人的兒子和丈夫,自然要進宮來請罪了。許太妃給這個兒子留了一份餘地,並沒有讓他摻合進這件事來。平王妃雖按照許太妃的吩咐抓了小桃的父母,但卻並不知曉許太妃是為了迫使小桃下毒去毒害公主皇子,只以為許太妃是簡單的想要迫使小桃為她所用,打聽一些訊息。
平王妃雖然不知情,但在這件事上同樣推了一把,罪責難逃。至於平王,身為兒子和丈夫,很難說他真的不知道許太妃和平王妃在做什麼事,就算真的不知情,他管教妻子不力,同樣逃不開責任。
聖旨寫好之後,皇帝放下筆,然後對鄭恩道:“準備一杯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