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鶯在心裡笑了笑,先是說了二皇子是太子的不二人選,又說了希望二皇子和四皇子、五皇子互相幫襯,再用徐鴒的婚事引誘她,最後暗示她向皇上提立太子的事。若是她真的是個沒見識淺薄之人,說不定還真的被她說動了。畢竟她要替自己的兒子考慮,皇上重視嫡庶,若無意外,二皇子便是下一任的國君。而不得新皇喜歡或者讓新皇厭棄的人,日子會過得如何,詳見如今的惠王和莊王。
而趙章氏的孃家也是十分煊赫的世家,能娶得這樣人家的嫡女,以徐家這樣出身小戶的人家來說,簡直是祖上積德了。另外一方面,這也算是趙章氏給徐鶯的保證,她弟弟娶了她孃家的侄女,兩家成了親戚,是她許諾給徐鶯以後二皇子會善待四皇子五皇子的保證。
只是先不說宣國公府未必能做得了二皇子的主,就是能,一個聯姻能算得了什麼,何況還是她的孃家侄女,跟宣國公府並沒有多麼緊要的關係,這個保證簡直脆弱得不堪一擊。而她跟皇上提立太子,卻是要冒著被皇上厭棄的風險,這怎麼看都是一樁她吃虧的買賣。趙家的人未免太看不起她的智商了。
不過也是,她出身小戶,在這些世家夫人的眼中,大概就是運氣好一點點,見識卻沒有多少的女子。
徐鶯放下茶碗,對趙章氏笑了笑,道:“本宮一個女人家,只管好好侍奉皇上,為皇家開枝散葉,其他的事,特別是對朝廷裡的事既不懂也不感興趣,立儲之事更不是本宮能置喙的。夫人找本宮聊朝廷的事,實在是找錯人了。至於本宮弟弟的婚事,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宮弟弟的婚事自然由我父母做主,本宮一個進了別人家門的姐姐,實在不好對弟弟的婚事指手畫腳。”
趙章氏臉上的表情漸漸僵冷起來,眼神有些肅殺的望向徐鶯。
而徐鶯則繼續道:“對了,夫人,本宮沒有念過什麼書,不及夫人懂得多。本宮常聽皇上念過一句詩詞,叫‘牝雞司晨,惟家之索’,不如夫人解釋一下給本宮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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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章氏是臉色一路陰沉的出了玉福宮的,直到出了宮門之後,趙章氏才不顧儀態的“呸”了一聲,道:“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狐媚子,真是給臉不要臉。”
跟著她的宮女慌張的看了看宮門口的侍衛,連忙小聲勸她道:“夫人,小心隔牆有耳。”
趙章氏這才臉色不虞的上了馬車,直接回了宣國公府。然後也不等回院子換下命服,直接去了宣國公的書房。
讓書房的小廝下去之後,才對宣國公道:“莊妃沒有答應。”
宣國公對這本就沒有抱著多大的希望,聞言也沒什麼失望。
趙章氏卻是抱著極大的失望去的,此時見事情沒有成功,免不了遷怒徐鶯,又想到徐鶯今日對她一副高高在上沒有半點尊敬的模樣,越發相信了兒子昨日的說法,對宣國公道:“妾身看莊妃未必不打儲君之位的主意,咱們家對莊妃還是得防一防。別看四皇子現在年紀小,過不了幾年也就大了。”
而另一邊在皇宮裡,皇帝走進玉福宮的大門,看見的便是徐鶯在翻弄幾個匣子。
皇帝問她道:“這是宣國公夫人送來的?她今日進宮找你什麼事?”
徐鶯看著他,含笑不語。
皇帝不問也能猜到,只怕還是為了立太子的事。皇帝緊皺起眉頭,想著宣國公府做的事簡直像是吞了蒼蠅一樣。有這樣一個拎不清的岳家,實在不是件能令人高興的事。
而徐鶯則是覺得,宣國公府實在是在往作死的路上越行越遠。明明知道皇帝現在忌諱什麼,千景山上趙妧的事,皇帝已經狠狠甩了他們一巴掌了,是人都知道現在該老實一點,結果他們還是不肯安分守己,且膽大妄為的又接著出了這一招,真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也不知道真的是儲君的位置誘惑力太大了,還是宣國公府高看了皇帝對他們的忍耐力。
徐鶯在想,要是哪天皇帝不肯立二皇子了,有一半的原因只怕都是因為宣國公府這個二皇子的外家。他們自以為是在幫二皇子,說不定其實是在拖二皇子的後腿。
皇帝坐在椅子上,順了好一會才將胸口的怒氣壓了下去。而後看著大笑著從屋子裡跑出來,一邊喊著“父皇”一邊往他身上撲的四皇子,臉上這才有些柔和起來。彎腰將四皇子抱了起來,聽著四皇子摟著他的脖子一邊說話一邊咯咯的大笑,心情這才好了些。
果然在玉福宮裡,他才是最輕鬆的,可以放下所有的事,不用去理外面那些煩心的事煩心的人,只是當個普通的丈夫和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