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就嚷嚷著要吃什麼紫靈芝、豹胎……還扣了奴婢手下兩個送菜小丫鬟使喚,擺足了大小姐的款兒。要不是人勸著,她怕是都要喊錦繡樓的裁縫來裁衣了。”這說的是個叫映秀的表姑娘,一表三千里只堪堪摸到個邊兒。
……
聽完甘媽媽絮絮叨叨的抱怨,雨竹放下手中的筆,笑容有些怪異,他們倒是門兒清,這種名正言順的佔便宜還真是吃準了別人沒辦法阻止。親戚難得上門一趟,你作為主家居然連幾頓飯都捨不得?還堂堂程國公府呢,說出去不是丟人麼。
“太太?”甘媽媽滿是期盼的看著雨竹。就等著主子一聲令下好好給他們個沒臉呢。她們這些世僕平常都是有頭有臉的,現在被幾個偏遠旁支的窮酸頤氣指使著做這做那,雖然礙著奴婢的身份笑臉相對,但是心裡又怎能服氣。
“這麼點大的事兒,值當氣成這樣麼?”雨竹笑道:“左右沒剩下幾天了,哄哄也就過去了。”這點子錢就當買個安寧吧。
見主母發了話,甘媽媽即使心裡還不痛快,也只好應諾著下去了。
華箬正給雨竹磨墨,一直沒有出聲,等甘媽媽出了屋子才道:“太太何必縱著那些人。本就算不得正經親戚,奴婢打聽得往年老太太也沒這樣客氣的。”
雨竹換了支細管湖筆畫藤蔓,瞅空看了她一眼,“不哄著難道還轟出去不成。你忘了以前孫姨娘的侄子是如何鬧騰了?”
“那些人就是給臉不要臉,見老太太不管事,膽子才這般大。”早園提著個紫金釉灑藍罐子進來,忿忿道。原本秩序井然的院子壞了好幾處規矩,就會給人添麻煩。
“他們也可能是欺負我年輕,比不得老太太厲害。我就是心裡知道也得裝不知道。不然一時痛快了,之後麻煩卻免不了。”雨竹畫完最後一筆,拿起溫熱的溼帕子擦手,“最後都怪在我頭上,不管什麼名聲,傳到老太太耳裡總歸有些不好。”
歪了歪頭,複道:“只這一次,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可惜雨竹想得很美好。現實卻有些殘酷。
本來一眾親戚還顧忌著冷冰冰手段了得的謝氏,左右收斂了大半。等住了幾日,打聽清楚了情況。偌大的國公府居然歸那個嬌嬌滴滴,進門還不滿一年的二太太管,頓時都興奮了,腦子聰明些的又多觀察了幾日,見那位太太只是睜隻眼閉隻眼,便也放開了膽子,手腳開始不乾淨起來。
雨竹耳目眾多,對他們的所做所為一清二楚,但還是冷眼旁觀著,心中忍不住又起了點惡作劇的心思。
又過了幾日,近些的親戚也漸漸上門拜訪,老公爺見了大老爺和二老爺,免不了又要痛飲一番。
可惜第二日當他從宿醉中掙扎起來去光祿寺領了年例恩賞回來後,就高興不起來了。開啟“皇恩永錫”的黃布口袋,裡頭赫然是一千兩,按往例該是二百兩銀子,為何現在變了這麼多?
他在庶務上雖然有些拎不清,但是大事當前還是腦子靈光的,當即酒也不喝了,兄弟也不管了,上了轎子便一路急慌慌的往老友忠勤伯府上去了。
“你倒是想想法子啊。”趕到府上,又熟門熟路的跑到忠勤伯外書房,逮著人就急不可耐道:“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傳言莫不是真的?”
忠勤伯是個仙風道骨的乾瘦老頭子,聞言捋著花白的鬍子笑了:“你心裡又不是不清楚,何苦非要我說出來呢。”
老公爺聽了,跌足長嘆,“家門不幸啊……老大的前途怎麼辦?”
“臨老了還得個公主兒媳,換了我做夢都能笑醒,你還不樂意,嘖嘖。況且你以前不是最看不慣你前大兒媳的家世麼,公主這身份可是最尊貴了,哈哈。”忠勤伯撮了口茶,愜意的靠在了椅背上。
“你個老東西,這會兒還說風涼話,真這麼羨慕的話,我馬上就進宮替你小兒子求親。”老公爺煩躁的拍了下桌子,出言威脅。
忠勤伯這下淡定不了了,忙陪笑道:“別啊,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這幅火爆性子呢,寬兒的那點破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求個公主回來。這不是害人麼。”見老友和緩了神色,這才接著道:“本來還只是傳言,現在連年例都翻了五番,可見皇上的愧疚之心啊……你先別急啊,聽我說完。”
他站起身來往屋裡的流金琺琅火盆走了幾步,臉上終於帶了點正經,“你既然收了這銀子,給你家老大趕緊找個媳婦這最好的一條路便給斷了……接著還是想想怎麼應對那諸邑公主吧。”
“……我怎麼知道。”老公爺頹然坐下,氣咻咻道。“再說了,那恩賞銀子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