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不明的一句話,顧暖心卻琢磨了很長一段時間,有些曖昧未明,在得不到紀柏然最為坦誠的答案之後,顧暖心便也聰明地學著接受了現實,既然他愛她的臉,那麼,他應該也是有幾分愛她的吧,她這樣想著,時間長了之後,她也就自以為是,紀柏然愛她,是個事實。
在疾馳而去的汽車上,顧暖心終於是明白了過來,現實用一個巨大的巴掌扇了她一巴掌,告訴她,她已經該清醒了。
我們每一個人所得到的幸福,不是因為多麼漫長的等待,而是靠我們多麼勇敢的追求。
所以,顧暖心去找紀柏然,不管結果如何,她都不能呆在酒店裡自怨自艾,她要親眼看著他,讓他告訴她,她真的不是他想要的那個女人。
也許傷害,也是一種成長。
車子在雨中行走,開進了愉景灣所屬地段後逐漸地慢了下來,因為施工的原因,地面上都是坑坑窪窪,積滿了水,車子開過去的時候,顛簸不已,激起水花無數,頗是壯觀。
愉景灣裡林立的正在施工中的工程大樓,已經完全了一半的工程,車子行走了有一會了還是沒能進入到所坍塌的那座大樓,因為那通向坍塌大樓的裡面上,已經停了不知道多少輛的汽車,各色各類,消防警察救護車,堵滿了路,車子根本進不去。
雨下得很大,顧暖心從車窗望過去,視線很是模糊,只能感覺到那路的盡頭,喧囂聲不斷,偶爾有些穿過車窗飄進來,都是男人嘶聲裂肺的喊聲,顧暖心的心尖顫抖,疼得很,千萬人之中,她都能輕而易舉地聽出他的聲音,是紀柏然。
“停車。”她情急之下喊了出來,司機被她這麼大聲的話嚇到,愣了愣才慢慢地把車停下來,顧暖心早就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下車,迎面而來的風雨,打在她的身上,有些疼,而她,卻來不及抹掉,就已經向著出事的大樓跑去。
顧家司機看著顧暖心提著裙襬往那邊走,著實被嚇得不行,這顧暖心也不打傘,她生得嬌貴,怎麼適應得了,他連忙撐了傘追趕上去,來的時候顧夫人千叮萬囑要看好顧暖心,如果顧暖心出了什麼事情,他定然是不好過的。
想著這紀顧兩家不可能就這樣放任著紀柏然和顧暖心跑來這邊的,一定是先送走賓客,然後會聚集到這邊,在豪門之中久了,這人,也就懂得了套路,所以,一點也不敢怠慢。
路上都是泥濘和積水,顧暖心跑過去的時候濺起了水,她的身上都是骯髒的泥土,女人也不甚在意,只是一個勁地往前跑,彷彿在追趕著什麼,慌亂而且執著。
近了,再近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看得很清楚了,面前一片廢墟,樓層坍塌,磚瓦凌亂地堆砌,露出冰冷的鋼筋,這巨大廢墟,如同猙獰的野獸,蟄伏在這裡,吞噬了那個女人,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了,她想要生還的希望,已經寥寥無幾。
雖然應急救援隊正在搜尋,紀柏然已經調來了大批的人手在廢墟之中尋找雲深,幾百號的人有序而且緩慢地搬開一塊塊的廢墟,生怕機器搬運傷到底下的人,人力總是卑微的,救援工作緩慢地進行著,時間一點點地流失,紀柏然心急如焚,赤手搬動著那些磚瓦,雙手已經冒出了血,旁邊人遞過來手套也執意不肯接,就像瘋了一般,固執地翻著石頭,口裡叫著那個名字,一遍又一遍,聲音已經沙啞得不像話。
男人身上的新郎西裝已經看不出原先的模樣,挺拔高傲的男人,跪在廢墟之中扒找,雨一直下,他也不在意,臉上流淌過的,不知道多少是雨水,又有多少,是淚水?
也許對於現在的紀柏然來說,能支撐著他的唯一一個信念便是雲深在等他,從小到大,下雨打雷的天氣,她總是抱著布娃娃坐著不敢睡,他爬上她的窗臺和她說話,她才肯慢慢地睡了過去,而他,就坐在那裡,被雨淋了一夜。
再長大一些,雲深的身邊已經有了君知蕭,但是每次的打雷下雨天,他還是習慣性地去一趟雲家別墅,少女雲深總是依偎在君知蕭的身邊和他說話,縱然是她已經不需要他了。
但是,在她最為害怕的時刻,他還是那麼習慣地,自然而然地出現在她的身邊。
後來雲家落敗後,君知蕭取得雲家所有的財產,雲深成為了最大的輸家之後,那段最為陰暗的時光,多少次,她從噩夢之中哭醒過來,他都在她的身邊,也只有那個時候,雲深才是最乖巧的,安靜地讓他抱著直到天亮。
在雲深逃離他的身邊以後的很多年,每一次午夜醒來,他滿心裡都是她,卻從來不敢妄自揣測她此時此刻過著什麼樣的生活?/難堪的,還是幸苦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