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什麼?”
“我們啊。”
“大概不會吧!”
“為什麼?”
“月亮怎麼會有記憶呢。”
她暗自笑了,這樣浪漫的傻話,這樣痴心妄想的人——大抵只有身處愛戀時的人才會這樣。既然月亮不記得,那麼,她自己記得就好,李蘊記得就好。即使有一天他得老年痴呆症忘掉了,她也可以面帶微笑地和他說,你知不知道,我們曾有過那樣美好的一個夜晚?
董纖的學生生涯隨著那晚月亮的落幕而一起落幕了,生活自此有了新的一頁。週一到週五,董纖每天都坐著公交往返於家裡和公司,朝八晚五,早晚都需提前一個小時預備坐公交。週末休息,兩天的時間養精蓄銳,再預備新一輪的挑戰。李蘊每天都要晚上八點才下班,因此董纖每天一下班不是直接回出租房裡,而是去李蘊店裡,等他空閒時,兩個人一起去外面吃晚餐。然後兩人踩著路燈的影子牽著手一路走回家去。
董纖的工作比較輕鬆,只是負責文案整理,本來工資就不高,才一千五左右。家裡知道她找到了工作,限定每月要交一千回家。每月所需買的日用品,護膚品,服裝,及早餐坐車費用,用完了自己剩餘的工資,還需李蘊補貼一些。李蘊還沒能改掉從小花錢無計劃的習慣,平常和同事出去也大都是自己掏腰包,碰上董纖有時候還叫了秦蘇蘇林安一起,逛個街下來的晚飯自然也由他買單。一個月下來,兩個人的結餘竟所剩無幾。
雖然手裡沒什麼錢,但兩個人的生活還是很快樂的。李蘊一個月裡會挑上一天去陪董纖看個電影,其餘時間的休假兩人也都是膩在一起會朋友,碰上李蘊上班董纖休假的時候,董纖有時候會陪他一起看店,有時候會約秦蘇蘇一起騎單車逛公園。
由夏入秋,空氣漸漸乾燥。這個星期天,董纖塗好了乳液和要上班的李蘊一起出了門,買完早餐分別之後,董纖就坐公交去學校找秦蘇蘇,她們昨天約好了要騎單車去晨臺公園散心。
到了學校等到了秦蘇蘇,兩人就租了單車從學校開始向公園騎去。這是秋季裡明顯的好天氣,天朗氣清的,路面乾燥清潔,兩人踩著單車感受風從臉上掠過的痕跡,心情也跟風似的,似乎好得飛了起來。秦蘇蘇在前面越騎越快,董纖也跟著騎得快,只是天生沒有秦蘇蘇體力那麼好,總總只能跟在她後面而不能超越她。
到了要穿過去的那個路口,秦蘇蘇踩著單車像箭似的衝了過去。董纖也想要衝過去的,而綠燈只剩了兩秒,她有些猶疑,因而放慢了速度,但是馬路不寬,她料想自己應該是能過去的,所以她又準備衝過去。誰知後面來了一輛突然右拐的車,猝不及防間,單車被撞到後輪,董纖也被一股衝力撞倒在地,在天旋地轉間,她的手還是撐到地面,疼痛瞬間蔓延開來。
路口地處偏僻,行人不多,車輛也不多。那輛車在撞倒董纖之後短暫地停留了幾秒,繼而重新開了油門一溜煙就消失在灰黑色的馬路上。
董纖還沒有從意識裡抬起頭來,周圍早已成了空茫茫的一片。
連秦蘇蘇也不見了。
她看著自己的血從手掌與地面接觸的細小凹凸中滲出來,這才感到害怕。她試著利用撐在地面上的雙手,想要抬起自己的腳站起身來,可是卻動彈不得,只要她稍一用力,腳部的肌肉就像要被撕裂了。痛感如此清晰,她只能維持現狀,看著倒在她身旁的租來的單車,看著路面上的汽車呼嘯而過,看著遠處灰布似的滿滿的天空。
一路疾馳的秦蘇蘇又轉過頭來叫董纖快一點,這一次卻只能看到身後筆直的公路。她暗想掉隊應該也不能掉得這麼遠,於是又調轉頭沿著原路返還。她怎麼著也不能把董纖的掉隊和車禍聯絡在一起,直至由遠及近看到路邊的那一團身影她才有些慌神。
“纖兒,你怎麼了?!”秦蘇蘇放下單車就朝著董纖奔去,雙手拉著她的雙手想要扶她站起來。
“啊——”董纖痛苦地叫喚,嚇得秦蘇蘇馬上停了下來,雙手擱在半空中,放也不是,拉也不是,秦蘇蘇只好自己也坐了下來,把董纖的雙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搭著。
“誰幹的呀!這麼缺德!”秦蘇蘇無名火大,一面埋怨這路上連個熱心的人都沒有,一面又為自己的不細心而不安。
“我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牌照……”
秦蘇蘇聽明白了,原來是有人撞了她,不想負責任就直接一溜煙而去,國人的素質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她二話不說拿起自己的手機報了警,繼而打電話給林安讓他查了最近醫院的急救電話,將近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