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她的可愛,終於鬆開了。她跑到她們的房間裡去,不一會兒她又出來了,看見他還在,就走到他面前。他說:“是要跟我說晚安嗎?”她仍然不說話。他說:“閉上眼睛。”她真的閉上了,一個吻輕輕落了下來,他吻了她的睫毛。她記得是左邊。在夏日午夜的賓館甬道里,沒有風,微微的汗浸著她的前劉海,他給她的初吻。
那晚她根本就沒能睡得著,她的手還在回味那個奇異的觸覺,他的吻落在她眼睛上時她吸到的輕微香氣,她想起可心跟她說的牽手,接吻,她似懂非懂地聯絡到愛情。愛情,愛情,她自己的愛情。
她聽到可心摸黑找鞋子的聲音,踏好鞋子之後像一隻貓一樣輕輕扒開了門,出去了,門又輕輕地帶上。她忽然生出一種直覺,她是去找鄧暢了。在此之前她大概不會想象些什麼,可是李蘊讓她瞭解了,瞭解之後總會變得敏銳一點。
她在黑暗裡睜著眼睛等待陽光從窗簾上漫進來,她期待清晨的風呼呼地吹她的臉頰,因為是美好的,可是又不願意這個夜晚太快散去。以後還可以有好多夜晚,可是再沒有一個和這一個比得上了。她耳朵裡響起滴答滴答的鐘擺聲,小時候睡不著,這種聲音就在她耳朵裡面響啊響的,這時候卻像在計數著喜悅,一,二,三,四,慢慢地,多到數也數不清了。她閉著眼睛心裡在數,期待明天在一大堆數字彙成的喜悅中醒來。
作者有話要說:
☆、想到天長地久
她彷彿在密謀著什麼似的,昨晚偷她媽的手機打電話,打完就放回原地,今天就盪到她媽身邊怯怯地說:“媽,明天填志願,我同學約我去她家商量,然後明天一起去填,她家挺遠的,想要我今天在她家住。”
她媽習慣了她這種低眉順眼的樣子,料著也不敢去做什麼無聊的事,況且她不在家,晚上也可以不回來吃飯,樂得逍遙,便給了她一百塊,讓她出去了。
她沒想到自己扯起謊來可以面不改色,出了門走了好遠,心才開始突突跳了起來。李蘊約她在學校附近見面,她一定要李蘊打電話給可心,約了可心來,她才比較不害怕一些。可心也是迫不及待想來的,她也有幾天沒有見到鄧暢了。四個人約好了九點半在學校會面,她到達學校之後,才發覺他們三人早就到了。李蘊一見她就說:“總算來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就你一個人沒有手機。”
她的臉一下就紅了,她沒有料想到手機這麼重要,十八年來她都沒怎麼接觸過它。
可心跳起來挽住她的手說,“走吧走吧,來了就好,我們快點去公園玩,等下更曬!”
鄧暢習慣性地拖住可心的手,說:“走吧。”
可心的胳膊脫離了她之後,她忽然覺得自己的手沒有地方放,平常怎麼走路都不會了,這樣一步一步走起來總是彆扭。李蘊就在她身邊挨著,走了幾步,他迅速把她的右手握在自己的左手裡,就像在荒地裡跌跌撞撞的時候突然有人擁住了她,她的手終於找到了歸屬感,她也握緊了它。她微仰著頭看被陽光照亮的翠綠細密的葉子,筆直的路兩旁相互伸著的枝葉像在擁抱彼此,她聯想到結婚時步入教堂的那一段路,路上的拱形門也是這樣的。她笑了,笑自己看著一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路也能想到結婚。
她後來常常懷念這一段最初的時光,懷念一天裡,除了喝水,吃飯,上廁所,其餘時間都迫不及待地牽手的渴望,懷念那種緊緊相依的觸覺,懷念那個一腔熱情得不會期待很多的,十八歲的他和自己。
他們沿著傍晚的街道一路一路地繞,可心搭著鄧暢的肩膀,在人來人往中肆無忌憚地接吻。她對這些已經習以為常了,可心與她那麼不一樣,連愛情的方式都那樣引人注目,她覺得很欣賞。也僅是欣賞而已。
他們早早地來到賓館裡,開了兩間房,走了一天,都比較累,四人坐在一張床上看電視。可心準備了撲克牌,打算四人一起打,可是她實在很不喜歡打牌,留著她父母給她的陰影,聽到‘牌’這個字便有些怕,於是只好坐在李蘊旁邊看著他出牌。才九點,可心就說自己都臭了,要去洗澡了,於是便跑到另一間房裡去洗澡。而房間明明開了二十五度的空調。鄧暢說要出去抽根菸,還說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就開了門走了出去。關門聲只微微的,可是卻像在她心底那把火扇了一扇,燒得她的臉騰騰地紅起來了。
李蘊說有點熱,她倒是沒有感覺到,因為正對著空調吹著,穿著白色短T,那廉價的黑色百褶裙蓋著她大腿上被冷風吹起的雞皮疙瘩。她望著自己仍然露出來的一截大腿,白白的,和小腿構成一組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