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其綽約的身姿。她不緊不慢,最後將車停在了懸崖峭壁邊——好一個險峻的山崖,萬丈高山夾道,身旁幽谷深不可測。
車中有人淡淡問道:“到了?”
少女撐開一把傘,另外一隻手掀開車簾,輕聲道:“六姑娘要去千鶴仞,只有這一條路可走。少主就在這裡等她罷,她一定會來的。”
從車中遞出一隻手來,那是隻少年人的手,乾淨修長,少女從背上解下一把長劍恭恭敬敬的遞到了他的手中,待得車中的少年探出身來,立馬將傘舉過他的頭頂,生怕他受了半點雨水。
“不用了,你先走吧。”少年輕輕一推,徑直跳下馬車,往前面走去。只見他眉目如畫,煞是好看,只是神色略嫌冷清了些。
少女見他就這般走了,定定的站了一會,將傘收起來,回身割斷系車的繩索,將車踢到了懸崖下去,躍上馬調頭低喝了一聲“駕”,馬蹄疾馳,她很快的就消失在一片茫茫霧色之中。
於是這險峻的山崖間,就只剩下了少年一個人。
少年抬眸遙望,只見煙雨朦朧,山間的路沾了雨水格外的泥濘,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她真的會來嗎?山路這麼滑,可千萬不要摔了,可是她輕功這麼好,連自己都望塵莫及,鞋底從不沾泥,又怎麼會這般不小心呢,是自己多心了罷。
他不知等了多久,一個人影從煙雨中晃了出來,少年用手指叩著劍身,清越的聲音吟道:“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以問遺君,雙珠玳瑁簪,用玉紹繚之。聞君有他心,拉雜摧燒之。摧燒之,當風揚其灰。從今以往,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雞鳴狗吠,兄嫂當知之,妃呼豨!秋風肅肅晨風颸,東方須臾高知之! ”
這曲子說的是相思人的幽恨,在這雨中甚是應景,遠處的那個人聽得他的聲音,身形不由得一頓,轉身就想跑,少年眉頭微微一挑,淡淡道:“你敢走。”
那人嘆息一聲,抓了抓腦袋,只得回身慢慢走了過來,待得她走近才看清楚是個容顏清澈少女,但眉間隱約蘊著一團青色,彷彿大病初癒的模樣。
她怎麼變成這個模樣了?她的臉原本溫潤如玉,乾淨如雪,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模樣?少年默然許久,說不出話來。
少女看了看他,乾笑幾聲:“好久不見,你,你也去千鶴仞?”
少年依舊沒有說話,漆黑的眸子落在她的臉上,深得不可捉摸。
“哎我說你……你把我攔下來,怎麼又不理我呢。”少女似乎有些悵然,低著頭絞著自己的衣角,輕聲道:“你,你是不是在這裡等我?”
“是。”少年毫不忌諱。
就知道!少女揉了揉眉心,問道:“遠雪姑娘告訴你的?”
“是。”少年語氣冷清。
“那,那我就走啦。這麼遠的路我趕過來給累壞了,好歹讓我先去千鶴仞找沈先生討杯茶喝,順便坐上一坐,看看這幾日到底有多少江湖名人來此。沈先生可喜歡我了,我去了他定然會帶我去看他種的優曇花,請我喝上好的花茶……”少女說起這些事情來便眉飛色舞,滔滔不絕。
少年擰著眉頭問道:“么六,這麼久了,你就沒有想過我嗎?”
少女輕輕的“啊”了一聲,道:“想過,真的,前些日子還夢見你了,我夢見你帶我去釣魚,去的是白柳河,河上還有很多花燈……。”
“么六!”少年眉頭擰著更深了,“你能認真跟我講話嗎?”
她從前就是這樣,遇見自己不想談論的事情就顧左右而言其他,笑得很開心,像個孩子一樣,可說不定自己一轉身她就抽抽搭搭的哭了。他知道的,他只想問她這麼多年了她到底有沒有想過他?
少女眼見自己躲不過這一劫,長嘆一聲:“好了,我私自去見花容大人是我不對,在東海躲著不回來也是我的不對。你看看我的臉,兩邊都是針孔,我手上有兩處大穴受了傷,已經活不長了!我不想再回來招惹你了,若我死了你肯定會很難過……”
“你不回來見我,我難道就不會難過了嗎?”少年忽然抓住他,低聲怒吼。少女默然,她似乎在瞬間換了一個人,容顏憔悴,神情悲涼,再不似方才那個活潑的少女,可少年知道這才是真的她,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活潑的人。
“么六。”少年喚她。
少女抬眸,他的吻就細細密密的落在自己的眼眸,不知不覺就滑下兩行淚珠,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這個少年放聲大哭起來:“石頭,石頭,我想回來見你的!我的面具摘不下來,花容大人沒有死,我回不來;後來,後來我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