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想要什麼?”我索性不猜了,直接開口問,“若是我能給的,我會盡量給你。”
他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胸口的白紗再一次被殷紅盡浸透,臉也漲的通紅,英氣的雙眉緊緊的皺在一起。
我的手飛快的按上他的胸口,緩緩的渡著氣,那脈搏的虛弱讓我摸了幾次才摸到,若不是他現在凌亂的呼吸,幾乎都被我忽略過去。
這才想起,我是來探望傷員的,不是來和他鬥嘴氣人的,他的傷那麼重,我還拉拉雜雜的說一堆有的沒的……
“算了,算了。”我很快的說著,“等你傷好了再想這些,先不談了,你好好休息靜養。”
莫名的有些煩躁,就是因為看到他這個樣子,如果當初不是我收手快,如果不是孃親的醫術高明,如果不是神族血的強超韌性,他有幾條命可以任他如此的揮霍不在意。
“以後別這麼傻的衝上來,不是每個人都會象我一樣收住劍的。”責怪,是因為他不愛惜自己。
“這世上有幾人能傷到我?”他看我的眼神彷彿看個白痴一樣。
“好吧,好吧,你都對。”我咕噥著,“也沒見你少受傷,不知道是不是喜歡被虐待的感覺。”
他眉頭一立,“你說什麼?”
我無辜的擺擺手,“沒,什麼也沒說。”
他黑著臉,聲音弱弱的,“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說?還說什麼?
想說什麼看到這樣的一張臉,也說不出來了。
“沒話說就出去,我要休息!”
在所有人都前呼後擁把我當寶貝一樣看的時候,我這個可憐的族長被人嫌棄直接開口轟人。
待在這似乎也礙了他的眼,還讓重傷的人不得安寧,不如走遠些換彼此的清淨好了。
“你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好了。”知情識趣的我只能走,那最後一個問題只能活活的憋在肚子裡,不再出口。
人到門口,我拉開門板轉身,忽然發現那彆著臉不想看我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轉過了身,深邃的雙瞳正停留在我的身上。
手一停,我抬了抬眼皮,不自覺的將腳尖伸了伸,又想走回屋子。
他雙眼一闔,將目光斂盡,忽然的轉身拿個屁股對著我。
伸出去的腳尖又一次縮了回來,心頭沉沉的,慢慢將門板合上。
門關著了,我卻站在門口發呆,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我難受。
站著,房簷的陰影遮擋了陽光,這四季如春的神族山谷裡,我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涼意,融合在陰影中,不知道是身上冷,還是心頭起了寒。
“屬下麒麟侍衛流波參見新任族長。”身後傳來人影落地的聲音,“屬下誓死效忠族長,聽憑族長驅策。”
這流波,該死板的時候還真是一點變通都沒有,不就是離開的早了些,沒有和大家一起對我宣誓效忠麼,需要再來一次嗎?
轉身間,我的臉上已經換了表情,哭笑不得的看著面前俯首半跪的俊朗身影,“英勇獻身就可以了,其他的我都聽膩了。”
他抬起臉,一雙藍瞳仰視著我,目光中毫不遮掩的眷戀和愛意讓我的心一下子暖了起來,還有那笑容,在那秀美的容顏上居然透著幾分羞怯。
我彎腰扶上他的胳膊,微笑著,“忽然發現你與我這樣有理有度竟然一時無法接受了,難道以後床榻間你也與我族長護衛的稱呼嗎?霓裳就是霓裳,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可言。”
“我知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調皮的氣息,“只是不這樣,不太敢相信。”
我就知道,流波的骨子裡還藏著份壞,藏著份童真。
看那眼神閃啊閃的,就讓我聯想起當初他大鬧人家王府時嘴角藏著的壞笑。
手指伸在唇前,我瞄了眼房門,做出個噤聲的樣子。
莫滄溟還帶著重傷,剛才看他時,眼角眉梢掩飾不住的疲累都在訴說他那一段時間的煎熬,如今塵埃落定,就讓他好好休息吧。
“怎麼?心疼裡面的人?”他沒有半點顧及的衝口而出,口氣中毫不掩飾他的不滿,“要是不捨就進去守著吧。”
這個樣子的他,象極了吃醋的普通男子,哪還有半點神族侍衛的剛毅和沉靜,紅唇一撅,配合著他本就清麗的面容,怎麼看,怎麼讓人有一把推倒的衝動。
個性與容貌的反差,有時候也很容易讓人迷糊,無法做出正常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