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啪的一聲,把摺扇開啟揮了揮,挑著嘴角笑道:“羅世子這話,可讓本王傷心了,沒有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羅天珵盯著安郡王說話時吐出的白氣,再瞥一眼他手中的摺扇,嘴角微微抽搐。
“走啦,羅世子,去陪本王喝一杯茶如何?”安郡王眨眨眼,故作神秘地道,“我發現了一處好地方,那裡的茶是一絕。”
羅天珵略微想了想,點頭:“既然王爺相邀,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走——”安郡王伸了手,搭在羅天珵肩膀上。
羅天珵額角青筋跳了跳,乾脆利落的退開一步甩開,然後道:“不知王爺想去何處?可要騎馬?”
“哦,不用,那地方騎馬不方便,我們走走吧。”
穿過幾條街巷,羅天珵腳步有些遲疑。總覺得這裡有些熟悉,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沿著一條長而窄的巷子往前走,轉了個彎後,多了一條水渠。水渠同樣是狹窄的,僅僅能沒過腳踝,卻渾濁看不見底,呈現出一種暗米分色,散發出脂米分香。
看到這條水渠,羅天珵立刻想到這是哪裡了。
這是京城最盛名的風月街,這條水渠,是那些煙花女子梳妝後,懶得出去,開啟了窗子,就把洗臉水倒了出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這麼一條淺淺的水渠,稱作胭脂渠。
前世,羅天珵當然是來過的,只是一來記憶有些遙遠了,二來,這安郡王還真是個人才,這麼偏僻的路,難為他怎麼找得出來!
羅天珵看著暗米分色的水渠嫌惡的不行,往裡邊躲了躲。
這樣一躲,把安郡王露在了外邊,他一個不小心踩空,一腳踏進了水渠裡,雖然收回得快,鞋面還是沾染了汙水,好在穿的是鹿皮靴,不至於像布鞋那樣狼狽。
安郡王卻不在乎的一笑,自嘲道:“還沒見到美人,倒先惹上胭脂債了。”
羅天珵心中卻越發警覺起來,笑著道:“王爺讓在下越發好奇了,這青天白日的。這街上哪來的美人?”
安郡王嘖嘖道:“你看看你,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羅天珵一個趔趄差點栽進胭脂渠。誰迫不及待了?不帶這麼侮辱人的啊!
二人走走繞繞,最後進了一處宅子。
那宅子外面瞧著普通。內裡卻別有洞天,佔地頗廣,曲徑通幽,一座座小巧精緻的繡樓掩映在花木間。
二人進了一座裝飾著牡丹圖案的繡樓,有婢女笑意盈盈的迎上來,把二人引入內室,奉上香茗。
茶香繚繞中。屏風後面的琵琶聲忽然響起,輕攏慢捻。珠落玉盤,等漸漸歸於無聲時,一個懷抱琵琶的美人低首轉了出來,米分頸微抬。娥眉顰笑,端的是一位佳人。
見羅天珵沒有反應,安郡王懶洋洋揮手,女子不發一言的福了福退下,簫聲又起,片刻後,又是一位美人出現。
這樣來來去去足有十多個美人,各有千秋,令人眼花繚亂。
見羅天珵拿出雪白的帕子拭汗。安郡王得意地笑了。
到底年輕氣盛,這麼多鶯鶯燕燕一出,不信你能無動於衷!
“羅世子。感覺如何?”
羅天珵嘆一聲:“人太多,地方太小,悶的我頭痛病都犯了。”
安郡王……
他咬牙:“實話說了吧,羅世子,這些美人,我想和你換一個人。”
“什麼?”羅天珵冷下臉。條件反射的就從袖中抽出了匕首,等他反應過來時。匕首已經插在了那張名貴的花梨木桌子上。
匕首刀身浸沒,只留匕首柄還在顫巍巍晃動。
安郡王面色發白,不可思議的望著羅天珵。
羅天珵恢復了理智,並不後悔。
他孃的,安郡王這個老混蛋,老畜生,莫非想拿這些破爛貨,換他的皎皎不成?
“羅世子——”安郡王吞吞口水,“別激動,別激動,本王就是想要她去我府上一趟,實在不行,到時候還給你送回來也成啊,那些美人,我也不要了。”
“王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又把我當什麼人?”羅天珵一字一頓,說出的話像冰箭,要是能射出去,安郡王此時恐怕已經成為一隻千瘡百孔的老刺蝟了。
他當然知道,以皎皎如今的身份,安郡王不可能把她搶回府,但這老東西居然敢打著春風一度的主意?
居然,居然還直接找他交易來了,難道說,前世的綠帽現在還在閃耀著無形的光芒嗎?
被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