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呀,昨日貪涼,有些不舒服,我就沒讓她來。”李氏提起甄冰,臉色就不大好看了。
那死丫頭,今日多好的露臉機會,她居然敢稱病不來,實在是氣死她了!
蔣氏似笑非笑的掃了李氏一眼。
李氏被那目光掃的更是難堪,心中越發惱恨。
老夫人同意了和威遠侯府的親事,蔣氏這是看她笑話吧?
不行,她決不能讓這門親事成了,一定要想個法子阻止這門親事!
李氏神遊天外,直到甄妍又喊了一聲“二伯孃”,才醒過神來:“三姑奶奶說什麼?”
甄妍擰了擰眉,隨後一笑:“也沒什麼,剛剛我和大姐說好了等下宴席散了去看看四妹,祖母和母親也要過去,您是隨大伯孃先回府——”
話未說完,就被李氏打斷:“我也去看看!”
碰上甄妍略有些詫異的目光,李氏笑笑:“今日回府也沒什麼事兒,再者說,你五妹還特意說了,讓我替她向四姑奶奶賠個不是呢。”
等宴席散了,許多婦人都去戲臺子看戲,蔣氏有事先回了府,老夫人等人則去了甄妙房裡。
“祖母,你們怎麼沒去看戲?”甄妙要坐起來,忙被溫氏按住,讓她還靠在大引枕上。
“妙丫頭,現在身體怎麼樣了?”建安伯老夫人問。
甄妙眉宇間有幾分倦怠,心情卻是好的,露出個明快的笑容:“這兩日感覺好多了,就是要喝藥,苦死人了。”
正說著,青黛就進來了:“大奶奶,該喝藥了。”
甄妙皺了眉:“先放著吧,我吃兩顆蜜棗再喝。”
這藥雖是養身子的,可喝起來實在是太苦了。
甄妍撲哧一笑:“四妹,人家都是喝完了藥吃蜜餞,你這怎麼是反過來了,那不是越吃越苦了?”
甄妙笑盈盈道:“二姐,這你就不懂了,我趁著蜜棗的甜勁把藥喝了,然後再吃蜜棗,豈不是更好。”
青黛順勢把藥碗放到一旁的高几上,端起另一個盛著蜜棗的碟子,遞到甄妙跟前。
甄妙拈起一顆蜜棗吃下,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那笑容幸福滿滿,簡直把蜜棗的甜蜜都溢位來了,看的李氏心中憋悶,手忍不住縮排了衣袖裡,捏了捏那紙包。
紙包裡,是她那日回去後忍不住買的藥,舒心丸。
舒心丸是前朝盛行的一味藥,有那來月信時腹痛厲害的女子,若是服下,就能緩解疼痛,只是後來有女子坐月子時無意中服了,血崩而亡,這種事接二連三出了幾起,其中身份最高的是一位郡主,皇室震怒之下,就成了禁藥。
到如今,雖解了禁,卻也鮮少有藥鋪能買到了。
當然,對於願意花大把銀子的人來說,只要有賣的,還真沒有買不到的,所以這包舒心丸就落到了李氏手裡。
她眼角餘光飛速掃了藥碗一眼。
那藥碗就擱在高几上,湊巧的是,就在她右手邊。
李氏緊張的心砰砰直跳。
要說她買了舒心丸,還貼身帶來,是打定了要甄妙命的主意,那也沒有,因為她從沒想過會有這麼好的機會。或者說,到目前為止,她這些行為,只是在不甘心下的一種心理安慰。
可是現在,那藥碗近在尺咫,只要她把米粒大小的藥丸撒進去,入水即化,那麼……是不是就能心想事成了呢?
只要甄妙一死——
是了,只要她一死,那麼那樁勞什子親事,定是不成了,老夫人那麼疼愛妙丫頭,總不能在她沒了的時候,有心情給冰兒說親!
到時候,她再以兩個哥兒出生就沒了母親,羅世子又年輕,恐怕娶了新婦後會對兩個哥兒不利為由勸一勸,冰兒嫁過來就是十拿九穩的事了。
李氏心跳的越來越快,飛快看了一眼。
屋子裡的人都圍著甄妙說話,因為人多,別的丫鬟都不在裡屋,只有端藥來的丫鬟正伺候著甄妙吃蜜棗。
她又看了那藥碗一眼。黑黝黝的湯藥,像是一個黑洞,把人的心神都吸引進去。
李氏捏了捏已經被汗水溼透了的紙包,瞬間下定了決心。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不能再猶豫了,為了冰兒的幸福,總要搏一把!
李氏眼睛盯著眾人,縮在袖中的手飛快把紙包開啟,然後裝作伸手去拿茶几上的茶杯,利用寬大衣袖遮擋著,快速把舒心丸倒進了藥碗裡。
直到她端起茶杯喝著,紙包已經揉成一團藏進了衣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