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抱著鐵欄杆的模樣,她再不覺得好笑,反而揪心起來。
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小舅舅弄出來!
“怎麼樣了?”等到了天黑,羅天珵回來,甄妙忙問。
羅天珵自顧倒了一杯茶。
甄妙按住他的手:“涼了,我給你倒杯溫熱的。”
看著她的背影,羅天珵心中一暖。
這種時候,皎皎還能想到不讓他喝冷茶,果然是更愛他了。
羅天珵喝了一口溫熱的果茶,整個人都熨帖了,聲音不由有些慵懶:“安郡王醒了。”
“醒了?”甄妙嘴角輕揚。
醒了的話,小舅舅的罪名就可以減輕不少,甚至安郡王不追究的話,也就不了了之了。
羅天珵臉色卻不大好,緩緩道:“安郡王說,他只是送三舅母回國公府。”
“他胡說!”
“就算全京城人都知道他胡說,也拿不出證據來,小舅和安郡王發生衝突的地方,正好是在一個岔路口前方,說不準是往安郡王府去,還是往國公府來的。”
“那皇上會怎麼處置小舅舅?”
“皇上還沒發話,不過你別急,我會想辦法。”
如果事情就這樣定論,溫三舅還沒戴熱的烏紗帽就要飛了,想要昭豐帝打消念頭,他恐怕要讓那一步棋早些落下了。
深秋的傍晚,天已經冷了,街道兩側林立的樹木,枝頭結滿了白霜,瓊枝玉樹被透過窗欞的燈火染了一層光暈,行走其間,寒意襲人。
那最大的賭坊,大門四開。掛著一串紅燈籠,裡面熱鬧非凡,驅散了秋寒。
一個男子卻被兩個賭坊的夥計架著趕了出去。丟到了大街上。
“窮鬼一個,還來賭錢!”
那人被推了一個趔趄,唯一的銅板滾落出來,在青石路面上打著轉。
他忙撲搶上去,一隻千層底的黑布鞋踩在了那上面,他抬了頭,就見一個夥計把銅板撿了起來。放在手中把玩著。
“還……還給我!”
這一個銅板,能買一個粗糧饃饃的。
“我呸!”夥計吐了一口濃痰。語氣滿是不屑,“還你?你別忘了,你還欠賭坊一百兩銀子呢,是說的半個月後還吧?窮鬼。趕緊回去想法子吧,到時候拿不出來,你丟的就不是一個銅板,而是一隻手了!”
“走了,喝兩口去!”兩個夥計勾肩搭背,看也沒看狼狽的男子一眼,轉身走了。
男子呆呆坐了好一會兒,艱難的爬了起來,一步步向回走。腳下不知被什麼絆倒,摔在了地上,這一次。他卻不想再起來了,趴在地上肩頭聳動,痛哭流涕起來。
“你擋著路了。”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
男子動也不動。
“麻煩你讓開一下。”
“讓開?我不想讓,隨便你吧,愛走就走,不走就滾。”以往他這麼說時。遇到脾氣暴躁的人,總會挨一頓揍。可是現在,他忽然不在乎了。
就這樣睡過去,不用醒過來,或許是好事兒。
“等會兒就該宵禁了。”
男子這才抬了頭,勉強看清說話之人的模樣。
那人一身灰布衣裳,很平凡的長相,放入人堆裡找不出來的,卻因為氣質溫和,讓他有種說話的衝動。
“宵禁?我不在乎,被抓進去,還有個地方吃飯!”
“你是……老八街菜場的魚販李吧?”
男子猛然瞪大了眼:“你認識我?”
“我在你那裡買過魚的。”灰衣男子語氣隨意,說出來的話卻讓男子僵住了,“我還聽說,你的婆娘上吊死了,似乎是被一位王爺強佔了身子——”
“你,你怎麼知道?”男子猛地站了起來,雙手箍著灰衣男子雙臂。
三皇子自打嚐到了女紅師傅的甜頭,從此迷戀上了年輕婦人。
他也有分寸,知道什麼樣的婦人可以動,什麼樣的婦人不能動。
這魚販的婆娘隔三差五就會給燕王府送一次魚,偏偏生得美貌動人,就被三皇子看上了。
三皇子施了些手段把這婦人弄上手,如往常上手的那些女人一樣,過了三五日就厭倦了,賞了些銀子把婦人打發了。
俗話說的好,常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這婦人卻不像之前那些女人一樣拿了銀子忍氣吞聲,回了家就吊死了,還留了一封信,道明瞭原委。
魚販李直接就找上了門去,被王府管家威逼利誘,得了些銀子就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