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妙眨了眨眼。
是她眼花了嗎,前面那個穿淺玫紅色斗篷的女子身影,為何看著這麼像甄靜?
不知為何,前方那個身影竟然停了下來。
那是去寧壽堂的必經之路,甄妙走了過去。
到了近處,吃了一驚。
這人果然是甄靜。
許久未見,她竟長得更好了些,就像一株芍藥花,原本含羞帶怯看不出什麼。一下子就恣意盛開,綻放出驚人的美麗。
甄靜身邊一位嬤嬤,甄妙認出是老夫人院裡的劉嬤嬤,旁邊跟的小丫鬟看著卻面生。
那小丫鬟不知是穿的少還是怎麼。身體抖個不停,臉色更是難看,見了甄妙眼中驀地爆發出異樣光彩,隨後又隱了下去,垂下頭露出纖細的脖頸。
甄靜面無表情的看過來。
甄妙欠了欠身子:“三姐,許久不見,身體大安了嗎?”
甄靜就這麼盯著甄妙,許久,直到甄妙有些詫異的望過來,才輕飄飄說了一句話:“託四妹的福。死不了。”
甄妙被這麼一噎,反而笑了笑:“那就好。我還要趕著去寧壽堂,就先走一步了。”
甄靜露出個笑,淡得好似隨時會融化在冰雪裡:“四妹急什麼,我也要去寧壽堂。一起走吧。”
甄妙不明白甄靜的意思,只覺得她行事越發詭異了,只得點點頭。
姐妹二人一前一後,一路沉默著往寧壽堂去了。
門旁的小丫鬟挑了簾子,甄妙一進去,就聽老婦人笑道:“四丫頭來了,冷壞了吧。快到祖母這來。”
隨後聲音一頓,冷了下來:“三丫頭來了。”
甄靜扯出個諷刺的笑,垂了頭給老夫人請安:“祖母,孫女給您辭行了。”
老夫人看甄妙一眼:“四丫頭,祖母想吃你做的臘八粥,你去小廚房看看吧。”
甄妙察覺屋內詭異的氣氛。不願多呆,忙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臨出門時下意識的回頭,正瞥見甄靜一雙目光膠著在她身上,冰冰冷冷的,比外面的雪還沒有溫度。
甄妙打了個寒顫。只覺得冷極了,連那手爐都悟不過來。
出了門急匆匆奔向小廚房,卻不察隨著甄靜一起來的那個小丫鬟悄悄跟了出來,在後面怯怯的喊:“四姑娘。”
“你是?”
小丫頭撲通一聲跪下來:“四姑娘,您救救婢子吧,婢子不想隨三姑娘去。”
甄妙聽得雲裡霧裡,蹙眉道:“這麼冷的天,你跪在雪地上要生病的。有什麼事你起來好好說,若是不能幫的,你就是跪死也沒用,不是麼?”
小丫鬟爬了起來,抹了一把淚:“四姑娘,婢子叫東哥,是大夫人院子裡的,這些日子一直伺候三姑娘。今日,接到訊息說要送三姑娘去六皇子府,三姑娘,三姑娘要帶婢子去!”
甄妙心道果然來了,原來甄靜去六皇子府的日子是今日。
對大房的事不願摻合,更有些疑惑:“六皇子是皇親貴胄,能進六皇子府是許多人盼著的,你為何不願呢?”
小丫鬟垂了頭:“因為,因為婢子得罪了三姑娘。三姑娘要我去,不是喜歡婢子,是為了到時候折磨婢子。四姑娘,您心好,求您和老夫人說說好話,讓婢子留下吧。”
一直沉默的紫蘇突然開了口:“三姑娘是姐,我們姑娘是妹,哪有妹妹插手姐姐事情的道理。冬哥,若是你不願意去,就直接去央求老夫人吧,或者去求你姐姐夏梅。她在老夫人面前也是得臉的。”
說完扶住甄妙:“姑娘,老夫人還等著您的臘八粥呢。”說著幾乎是連拖帶拽的把甄妙拉走了。
冬哥失魂落魄的望著茫茫大雪中消失的身影,臉上淚水成了冰粒子,擦了擦,搖搖晃晃的進去了。
到了拐角處,紫蘇才把甄妙放開,跪下道:“姑娘,是婢子逾越了,請您責罰。”
甄妙看著紫蘇,嘆口氣:“紫蘇,你起來吧。”
紫蘇依舊跪著:“姑娘,三姑娘能入六皇子府,將來還不知道有什麼造化。您若是插手這件事,得罪了三姑娘,那以後對您不利的。但婢子擅作主張,是犯了大忌,請您責罰。”
甄妙歪著頭笑了笑:“那就罰你替我繡一對枕套好了。不過,紫蘇,以後可別這樣了。”
甄妙說得輕描淡寫,紫蘇卻汗顏的垂了頭。
等甄妙端著熱氣騰騰的臘八粥進去,早沒了甄靜的身影。
若不是看老夫人臉色冷凝,和甄靜的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