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緒沒出聲,任林鬱的手在已經腫成一片的地方來回滑過,疼癢褪去,程緒握住林鬱的手,在沒有人可以看見的黑夜裡緊了緊。
林鬱將手縮回去,翻了個身,背衝著程緒睡了。
第二天早晨醒過來,程緒精神奕奕,林鬱卻頂了一個大大的黑眼圈。
徐曼看見了就笑,“林鬱你怎麼回事啊?執行任務或訓練的時候好幾天不睡也沒事,怎麼這都讓你睡了,反倒帶倆黑眼圈啊?夢幻雪兒”
林鬱瞭他一眼,沒搭理。
等到眾人都到屋外洗漱,裡屋只剩下林鬱和程緒的時候,林鬱突然壓低聲音對程緒道:“下次我在上面。”
“呃……”程緒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想了想,他笑,“我軍銜比你高呢。”
知道程緒這是在拿他自己說過的話來堵他,林鬱靜默了一下,不好反駁,又不願就此喪失陣地,“等我當上二隊的隊長,就換我在上面。”以職務換了軍銜,林鬱帶著咬牙切齒般地堅定開口。
程緒失笑出聲,不回應,只問:“怎麼你身上一個包都沒有啊?”
林鬱看他一眼,“我是A型血。”
程緒低頭嘆氣,“我是B型的。”
林鬱頓了會兒,突然莫名道:“那我給你輸不了血了。”
程緒微微地仰頭,笑:“沒事,要是有一天我們倆都受了傷,失血過多的躺在戰場上,手握著手,彼此依靠著,看著兩個人的血液慢慢地匯在一起,你不覺得也挺浪漫。”
林鬱看著他,很認真地回應,“不覺得,我覺得我們倆還是有一個不要受傷,把另一個弄回來的好。”
程緒笑,“好,那就讓你做那個得當苦力揹我回來的人,我就做那個一路流血的浪漫英雄好了。”
林鬱以看瘋子的眼神白他一眼,無言地起身洗漱。
58
在一部分人離開之後,集訓隊的日夜開始顛倒起來。每天的訓練,都從傍晚天黑下來以後開始,所有的人被隨機地分成兩隊,伏擊與反伏擊,就在茫茫的草原上展開。
偷襲、近身格鬥,成了集訓隊員們最主要的訓練專案,所有的武器裝備都被安上了夜視功能,以便於夜間作戰。
整個訓練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晨天大亮,吃了飯,所有人就回去睡覺。下午被叫起來,進行體能拉練,晚上吃過晚飯,一個正式訓練的輪迴便又隨即展開。
距離演習只有還不到兩週的時間,之前兩週的基本訓練與現在的比起來已經不成稱得上是有強度的訓練。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達成演習的要求,集訓隊員的時間和體能都被壓榨到極致。
所有人,醒著時所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似乎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吃掉必要的三餐,然後訓練,訓練,再訓練。
被壓榨到極致,就算是同屋的人都幾乎沒有什麼精力來跟彼此說話。
林鬱同程緒也是一樣,自從日夜顛倒似的訓練開始,他們兩人便再沒有說話的機會。
不自覺地,林鬱開始習慣於從瞄準鏡裡面尋找程緒,不過大部分時候,這種尋找都屬於徒勞。
林鬱伏在隱藏點,徔儚論壇周圍是小腿高的野草,儘管仍舊茂密,可不同於考核的地點,在這裡行動都必須匍匐前進,否則很容易便會被“敵人”發現。
對於人類來說,夜裡本該很靜,可草叢裡卻是另一片生物的世界。各種昆蟲的鳴叫高低起伏,交織成人類永遠也聽不明瞭的交響樂章。
可除了蟲叫,以及風聲,周圍便再沒有任何聲響。
林鬱今夜的任務就是守在這裡,不允許任何一個“敵人”躍進這片區域。可不知道是否是李國強的有意安排,他已經連續三天都被安排守在了其實根本不會有人靠近的地方。可仍舊,林鬱全神貫注地警戒著四周。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林鬱的視野裡,他貓著腰急速奔跑,卻絲毫都沒有掩藏行跡的意思。
林鬱將望遠鏡的倍數調到最大,遠遠地雖然還看不清眉目,可提槍疾走的樣子卻還是讓林鬱認出那是程緒。不過此刻更為重要的是:對方的左臂袖子高高挽起,那正是林鬱他們這一隊的辨認標誌。
放下望遠鏡,林鬱小心伏好,端起槍。
隨著程緒一點點的靠近,林鬱調整著瞄準鏡的刻度,直到程緒近到再無可近,並伸手一把捂住瞄準鏡的另一端,林鬱才抬起眼看向程緒。
程緒一個滑身伏到林鬱身側,收回捂住瞄準鏡的手握住林鬱按在槍身上的左手,調笑道:“嘿,咱別做這麼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