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經大亮,床上躺著的人兒猛的睜開眼睛,眼裡的恐慌還沒有散去,臉上卻是習以為常的神情。
偏了偏頭,藍無憂淡『色』的眼眸掃過床頭的鬧鐘,爾後又把頭陷進柔軟的枕頭內。
果然她又起晚了。
每次晚起,她都會做這個噩夢。
藍無憂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做這個噩夢了,裡面的場景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導成一部電影了。
儘管是重複了無數次的夢,她仍舊會驚醒。
如果她不醒來,就會被噩夢的潭水溺斃。
她不想在這樣的夢中溺亡。
緩了緩神之後,準備翻身起床的時候,藍無憂終於發現了怪異之處。
她怎麼是在床上醒來的?
昨晚的她不是在客廳的沙發上嗎?
“你醒啦?”
季維驍的聲音幽幽響起,從她的頭頂飄過。
“我怎麼會在這裡?”
其中搗鬼的只會是季維驍,這房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問你自己,我怎麼知道?”
季維驍已經洗漱完,丟下一句這樣的話,徑直走向自己的衣櫃。
問她自己?
她怎麼知道?
藍無憂現在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件事情與自己無關。
這事絕對不會是她自己主動的。
知道季維驍在房間內休息,她是再進來的了。
“我昨晚明明在沙發。”
“你夢遊了。”
他轉過來,修長的手指放在胸前,正解著睡衣的扣子。
“胡說八道。”
她怎麼可能會夢遊?
就算夢遊,又怎麼會這麼巧?
藍無憂心裡很確定是季維驍把自己抱了進來。
她認了。
隨後,藍無憂把手伸向了一旁的被窩。
溫的?
這傢伙不會一晚上都睡在自己旁邊吧?
抬起頭,季維驍正一臉瞭然地望著自己。
顯然他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東西。
“季維驍,你不是說是假結婚嗎?”
“結婚證是假的嗎?”
季維驍披著一件襯衫,似笑非笑地盯著藍無憂反問。
一時間,藍無憂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就想假戲真做。
結婚證當然是真的,想到他們那日在民政局發生的事情,藍無憂還覺得這一切就像做夢。
夢裡的一切都好真實。
現實裡一樣讓人絕望。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結婚嗎?”
一紙契約,一張合同而已。
任何的真情都沒有。
就算不是兩情相悅,好歹也要一方情深不悔,然而很可惜,他們這一對什麼都沒有,若非要牽扯一點什麼,那就是利益。
她需要錢,他需要人。
這不是很厚道的交易嗎?
哪怕到了最後,這交易已經不平等了,她還不是一樣得受著。
“季維驍,你別開玩笑了。合約到期,解決完你那邊的事情,我們就去辦理離婚手續。”
她原本醞釀了一肚子的火氣,但到了現在,藍無憂也懶得去多說什麼。
掀開被子,藍無憂的腳『摸』索到地上的拖鞋,穿上後站了起來。
她身上的衣服齊齊整整,身體也沒有異樣的地方,心裡也就清楚季維驍昨晚並沒有對她做什麼。
“藍無憂,你覺得現在說離婚的事情合適嗎?”
等會他們就要拍婚紗照了。
季維驍襯衣的扣子不扣了,直接一手按在藍無憂的肩膀上,迫使她停下出門的腳步。
“我不過是在陳述事實。”
藍無憂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勁,聯想到他把自己抱到床上睡覺的事情,她心裡“咯噔”了一下。
難道他真的……
藍無憂神『色』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眼睛裡到帶上不知名的情緒,淡『色』清澈的瞳孔一下子加深,讓人看不清起來。
“事實?到底什麼才叫事實?昨日,還是今日?”
季維驍突然就吐出了這樣的話語,聽起來像沒頭沒腦的,但藍無憂卻明白了,臉『色』變得更加厲害。
昨日是既定事實,難道今日就不是了嗎?他完全就能改。
主動權全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