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得到,事情發展到最後,她還是和楚天遠睡在了同一張床上,直到天亮。
昨夜的爭執彷彿是一個笑話一樣。
季心音起床的時候,楚天遠已經不在旁邊了,但那凌亂的被褥說明昨晚有人在她身側睡著。
楚天遠八成是去找他那個好妹妹了。
季心音見過藍無憂,卻沒有和她接觸過,也不知道她的為人如何,但因為關沐兮和她的關係不錯,季心音沒把她往壞處想。
她和關沐兮接觸過,發現對方是一個十分直爽甚至脾氣有些火爆的人,最看不慣裝模作樣的白蓮花。關沐兮和藍無憂關係不錯,很多時候她都是看著關沐兮跟在藍無憂身邊,對藍無憂好得不得了。
這樣的藍無憂絕對不是一個心計深沉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季心音才會有那麼濃重的患得患失感。
對方不比她差,還有楚天遠的好感在加持,她還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讓楚天遠看到自己。
季心音想事情想得頭疼,楚天遠卻推開門走了進來,“醒了去吃早餐吧!晚點會有醫生來這兒給你檢查,看一下你的身體狀況。”
吃早餐?
季心音也不想東想西了,從床上下來後,直接就奔向客廳。
桌上的早餐絕對是楚天遠自己做的,這兒沒有傭人,除非點外賣,不然就只有自己動手做了。想到楚天遠起這麼早是為了做早餐,季心音格外地歡喜。
她很想現在就嚐嚐楚天遠的廚藝,但因為自己並沒有洗漱,這個念頭只好作罷,轉身進了洗手間。
楚天遠是一個很細心的人,季心音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洗手檯上放著的洗漱用具全是楚天遠準備的,就連牙膏都是她平常喜歡用的牌子。
即便聽到楚天遠明確說過不喜歡自己,但她就是喜歡他在小事情上的關心。
心情本就愉悅的她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好,再次走到客廳的時候,她發現了楚天遠的身影。
“天遠哥哥,謝謝你給我準備了洗漱用具。”
她一蹦一跳地走到自己面前,楚天遠卻頭都沒抬,語氣冷漠道:“我不給你準備好,難不成讓你用我的?”
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季心音嘴角掛著的笑容都凝固了。
他的語氣怎麼變得這麼冰冷?
見季心音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楚天遠還補了一刀,“不好意思,我並不習慣和別人共用洗漱用具。”
不是他心狠,是她太忘形了。
昨晚的事情敲響了他內心的警鐘,這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同樣的,這對季心音而言也不是什麼好事。
給對方希望以後,再把對方狠狠推開,才是最傷人的、最絕望的。
他給不了季心音什麼,所以最好一開始就不把希望給她。
如果是以前,季心音沒有把感情這一層紙捅破,季家和楚家的長輩沒把他們兩個安排在一起,他也許能像對藍無憂一樣對待她,但事實上,季心音在這一條路上越走越遠,而他也不得不行走著。
路途中的他無法停止,腦子卻是清醒的,理智的。
他沒有心。
季心音執迷不悟已經不是他用言語能夠勸服的了,只有把冷言冷語化作冰刃,刺得夠深,傷得夠疼才能讓她長記性。
楚天遠埋頭給一個餐盒打包,看樣子是要出門了,季心音的心忍不住顫了顫,竭力剋制著自己語氣的平穩,“你要去哪裡?”
“關你什麼事?”
話語又是一刺,季心音面上偽裝出來的平靜面具都快要掉了。
他能不能說話不要這麼惡聲惡氣?以前的他不是這個樣子的……季心音想不到自己嫁給他以後,他就一個性情大變,什麼事情都喜歡打擊她一下。
他做不到像對待愛人一樣待她,就不能像對待普通人一樣對她嗎?
楚天遠對普通人尚且還溫言細語,關心有加,對她就這般凶神惡煞,她欠他的嗎?
季心音扣心自問,她對不起他的,似乎也就只有嫁給他這件事情了,但這件事情是長輩一手包辦的,她和他並沒有插手,他和她只是走過場而已。
難道她心裡就不委屈嗎?可是再委屈,她也不願意放開他。
“我就隨口問問,你別生氣。”
壓下心頭所有的苦澀,她試圖用稍微輕鬆的話語打破氣氛的沉悶,可她的造詣並不夠,一開口便讓楚天遠聽出了其中的假裝與沉重。
他假裝聽不出來,忽略內心突然間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