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臣不是個喜歡讀書的人,可是這十幾年裡,方逸臣有空就坐在這裡背劇本。
他似乎只要坐在書桌前,就能平靜地看著各種書籍,研究各種大師的電影。方逸臣就是這樣成長起來的。
柳豔梅也是不愛看書的人。再加上方逸臣很反感別人動他的劇本。
所以,直到今天,柳豔梅才第一次走進這間屬於方逸臣的書房。
這間書房並沒有多大,佈置得也很淳樸。只是有著幾個仿古的書架子。牆壁上鑲嵌的方逸臣所扮演的角色的照片相框。
柳豔梅看著這些照片不禁有些眩暈。就好像各種表情的方逸臣,許多個方逸臣,高高在上地向下藐視著她。又好像在說,你有多蠢,我的秘密你什麼都找不到!
柳豔梅如同受了刺激似的,開始發瘋似的翻箱倒櫃。
她拼命想要找到一個方逸臣是愛她,或者他是恨她的證據。
只是除了在書櫃底下,翻出一個破舊的工具箱意外,柳豔梅什麼都沒發現。
那箱子裡有錘子,有扳手,有鉗子……家家戶戶都有這麼個工具箱,柳豔梅找到它也不能證明什麼。
找遍了整個屋子,柳豔梅到底什麼都沒找到。
牆上最中間,方逸臣第一部連續劇作品扮演的古裝少俠,正看著她微笑。就像在說:
”還是放棄吧!你活該像傻子一樣被圈養著生活?”
長期服用鎮定劑的柳豔梅,錯過了服藥的時間,此時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的血液不斷地在學管裡沸騰,甚至衝上了她的腦子。
想起這十幾年的忍氣吞聲,被圈養的生活,她已經無法繼續容忍了。
憤怒就像開了閘的洪水,柳豔梅把方逸臣書桌上所有的東西都砸到了地上。
然後,拿起桌上那張方逸臣十八歲的照片相框,狼狽地質問著。“你是愛我的吧?你不是一直都說你愛我麼?”
可是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柳豔梅忍不住嚎啕大哭,然後把18歲的方逸臣狠狠地摔在地上。
純玻璃製作的相框被摔得粉碎。一張照片卻掉了出來。
柳豔梅顫抖著走了幾步,撿起那張一寸的大頭照,18歲的餘婉婉正是人生中最美麗的時候,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對著鏡頭笑得一臉幸福。
方逸臣居然把這張照片,藏在了自己照片的背後。
終於找到了證據,柳豔梅的身體瘋狂地顫抖著。
果然,不好的事情被她猜對了。
像是自虐似的,柳豔梅抓起錘子瘋狂地砸牆上的那些相框。
隨著那些相框碎掉,餘婉婉那個已經死掉了,消失了的人不斷地飄落到她的眼前。
餘婉婉從年輕美貌,變成羞怯膽小的黃臉婆。
在最中間的那張古裝少俠裡,居然放著從報紙減下來的,餘婉婉作為場工跟大家一起吃盒飯的照片。
可笑的是,這張曾經被媒體拿來說成方逸臣苛待前妻的證據。現在卻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來。
再想起,這些年方逸臣很喜歡呆在劇組裡,和大家吃住都在一起,深受場工們的喜歡。
到了今天,柳豔梅才明白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
柳豔梅突然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再也顧不得地板上的玻璃碴,一屁股坐在地上。
“為什麼?”她涕不成聲地問著破碎的房子。
方逸臣真的愛過她麼?
還是以愛為名,懲罰她介入了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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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天馬獎的方逸臣,一臉淡定地走進了如同颱風捲過的書房。把獎盃放在書架的頂端。
“豔梅,你這是怎麼了?阿姨說你昨天就沒吃藥。”方逸臣一臉關切地看著柳豔梅。
“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我?”柳豔梅抓著方逸臣的袖子,哭嚎著問他。
方逸臣卻皺著眉頭看著她,然後用手指輕輕地撥開她的頭髮。
“怎麼了豔梅?”他卻沒有任何想要把柳豔梅扶起來的意思。只是任由她坐在碎玻璃上。
“你恨我!你恨我借入了你的家庭,對不對?”柳豔梅卻執意要死掉他臉上痴情的面具。
方逸臣終於不在飆演技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一臉狼狽的柳豔梅。
“我怎麼可能恨你呢?我愛你都來不及了。結婚時,我發過誓的要愛你到死。不管你是不是人盡可夫的賤人,不管你是不是騙子,不管你有多髒。我說過得話這次一定會實現。”